落石岩传过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变得越来越稀疏。
黑夜里,交战双方经过前期的驳火,战局慢慢趋向僵持。
总体来说,居于狭窄山路上的第一师先头部队,即使有增援却依然稍处下风,死伤人数不少。
另一边,5号山路路段。
昆仲仑领着一百余人,凭借着熟悉的地形和夜色掩护,不断地出击,倒是打了几场漂亮的偷袭战。
灵活的战术和凶猛的火力,让躲在山路旁的克钦军防不胜防。
数个照面下来,这个路段的第一师三团损失惨重。
营地被袭,装甲车和军用汽车被炸毁了数十辆,死伤更是高达400多人......
昆仲仑憋了好多天的闷气,终于得到了发泄。
可惜的是,消灭的只是克钦独立军的普通部队,不是游击队最大的仇家山鹰特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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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支那市,近郊,克钦独立军军部。
夜色笼罩下的军部指挥所,此刻的气氛格外的忙碌和压抑。
第一师撤退被阻,已经超过48小时了。
落石岩的巨石阵未能彻底打通,滞留在山路上的撤退部队,今夜在同一时间,遭到了敌人多个节点的袭击......
紧急撤军的第一师残部,前途难卜。
作战首长办公室,门被急促的敲响。
“进来。”
“报告军长,3号线路,第一师师长吴诺急电,是否接入?”
坐在办公桌前审阅文件的甘商错愕了一下,抬首应道:“接进来吧。”
“是!”
很快,来自干昔山前线的第一师急电被接了进来。
甘商深吸了一口气,与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总参谋长恩班拉对视了一眼,忐忑不安地拿起了桌上的话筒。
“喂?”
“军长,我是吴诺,有一个叫林冬的人要和你对话。”
“林冬?”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甘商依然被电话里的内容吓了一跳。
这个林冬,怎会突然出现在第一师的临时指挥部?
难道......第一师的总指人员,全都沦陷了?
“你好,我是龙帮的林冬,怎称呼?”
一道淡淡的男人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林冬?久仰大名,我是克钦独立军军长甘商。”
甘商按捺住紧张的心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
“甘商军长是吧?废话我就不说了,请问除了克钦王丁鹰,贵军的事你可以做主吗?”
“当然可以。”
“很好,贵军第一师如今的处境,不用我多说了吧?甘军长应该心知肚明。”
“我明白,林老大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建议说不上,我倒是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不知甘军长是否有兴趣?”
手持话筒的甘商一愣,心里咯噔了一下,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沙发上的恩班拉。
恩班拉放下了手上的咖啡杯,站起身慢慢走近了电话旁。
“可以,林老大,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甘商想跟你见面很久了。”
“哦?甘军长何出此言?”
“具体的我们见面详谈,林老大,既然要见,不如尽快。”
“正有此意。”
“天亮之前,我会和恩班拉总参谋长两人,坐直升机到达雾露河公路进山路口。
那儿有一处战时补给站,我们会在站内的办公楼三楼等你。”
“好,我会准时到。”
林冬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甘商一愣,呆呆地聆听着嘟嘟的忙音,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就把电话给挂了,到了补给站,防守如此严密他如何进来?”
刚走近的恩班拉,大概听明白了甘商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
“林冬这个电话,是从第一师指挥部打来的吧?”
“你说,他能进得了第一师师指,区区补给站的防卫,又岂能阻他?”
甘商闻言,恍然大悟:
是啊,以天眼情报资料中林冬的变态本事,他们克钦军所谓的严密守卫,就是一个笑话。
“甘军长,咱们秘密与林冬见面谈判之前,务必要安排好所有的应对措施。”
恩班拉沉声说,手指往头顶上方一指。
甘商当即会意,颔首说道:
“明白,我们的人是时候再动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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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6点,干昔山东部山口。
三车道的雾露河公路旁,有一座仓库模样的水泥建筑群。
建筑群的外围,围绕着一堵高约两丈的水泥墙。
围墙顶端,布置着一道半米多高的狰狞电网......
墙的内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座二十多米高的了望塔。
每一座塔顶,都安装了一盏探照灯,此时炽白的灯柱不停地向墙外扫射着,将周边百米范围内照得亮如白昼......
围墙的南端,有一扇紧闭的大铁门,是这处建筑物唯一的入口。
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一座钢筋混凝土碉堡,像两只矮壮的黑色野兽,静静地潜伏在黑夜中。
碉堡的射击孔里,伸出了两挺锃亮的加特林重机枪,漆黑的多管枪口,正森严地指着入口前方。
两队手握美式冲锋枪的巡逻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在门口交错而过......
此刻这片建筑群内,只有正中央的一栋三层办公楼还亮着灯。
办公楼三楼,一间宽大的房子里,烟雾缭绕,满屋都是古国雪茄的味道。
一身戎装的甘商与恩班拉,神情严肃,肩并肩立在一扇窗户之前。
窗外远方暗墨的天边,已慢慢泛起了一抹微亮的鱼肚白。
“快天亮了。”恩班拉徐徐吐出了一口白色的雪茄烟雾,轻声说道。
“是的,林冬应该快到了吧?”甘商出神地看着天边泛白的颜色,沉吟道。
“我想,他已经到了。”
“哦?”
这时候,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微不可察的开门声。
随即,一道清朗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
“两位很准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