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州苍暗叹:“师侄与党国为敌,源于血海深仇,但与长沙交往过深,莫非是在押宝吗?”
可长沙势弱,几度险些倾覆,目前来看并非良木。
那茅山何时能在师侄的手中起复呢。
他目含忧虑,心事有诸般多。
可惜……
山门在改新换代时,清洗了不正之人,综合实力一落千丈,沦为三山符箓之末。
茅山之所以能够稳坐魁首之位,全凭眭先凤一人支撑,他独自将山门扛在肩上,睨视万物苍生。
他不死,无人胆敢置喙,即便是蒋某人。
或许,党国拿武陵之事做噱头,便是惧怕茅山再出一位眭先凤吧。
而党国又与灵宝暗通款曲,知茅山虚实,病老虎焉有不杀的道理。
即便如此,灭宗一战也使得党国付出惨烈的代价。
若是那些长老们长存,茅山或可幸免,师侄亦不会如此举步维艰。
前者绯绯,不做过多评判,多说也已无益。
如今紧要关头,是要救下许仙。
狄州苍瞳孔微动,看着又出现的三方势力,面容又沉下几分。
高卢国的黑色星期五,普鲁士的条顿骑士团,以及倭国的天之浮桥。
嗅到猎物踪迹的鬣狗们,并不会轻易地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下场。
他们深知猎物的强大,因此暂时汇聚一堂,犹如一群精明的猎手,远远地观望着战局的演变,静待最佳的介入时机。
此时此刻,这片广袤无垠的大海不再只有雷霆的天威,也逐渐因为修者的到来,变得喧嚣沸腾起来。
波涛汹涌间,仿佛奏响了一曲激昂的交响乐,而鬣狗们则宛如乐手一般,在这场宏大的乐章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每一个海浪的翻滚都似乎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展开。
每一阵海风的呼啸都像是在为这场狩猎之战吹响号角。
而入场的众人何尝不知鬣狗环伺,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大打出手。
即便是最为迫切的教宗,为首的老人也没有带人贸然闯进雷场。
灰色瞳孔宛若蒙着一层薄纱,将冷意深藏,同时衬托出脸上的傲慢。
他高高在上的质问道:“党国是要与我教为敌吗?”
道人和煦的拱手,“党国绝无此意。”
白眉之下却眼小突出,目光鬼祟,与和煦的笑容颇为不搭。
但与他的作风相符,只听他说:“陈先生骤闻贵教被贼人所迫,遂叫我等前来协助贵教擒拿国贼。”
“但有需要,我等莫敢不从。”
这时,一道蛮横的声音闯进来。
耿飚飚耻笑道:“洋人的走狗。”
“耿先生。”鼠眼道人面色不改,向他拱手道:“此言差矣,西方尊者不辞辛苦,奔袭万里为我党国擒杀国贼,此乃义举!”
“些许资助,我等当为人先。”
一番慷慨激昂之词,鼠眼道人却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说完之后,又向教宗拱了拱手。
这一句话却让耿飚飚面容浮现一丝薄怒,垂下束手而立的大手。
他的手,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指节分明,肌肤光滑,完全不似一名以武入道的武师。
相反,更像钢琴师灵活的玉指。
他话中带着冷锋,“国贼?”
“哼!”
耿飚飚上下打量着鼠眼道人,不屑道:“窃国之贼另有其人吧,不然怎能窝藏一群见光死的臭老鼠。”
“呵呵呵……”鼠眼道人眼角绷紧,将他的双眼拉的更加狭长。
他笑道:“耿先生说笑了。”
余光瞥见老人在打量耿飚飚,他状若无意地问道:“不知耿先生为何在此啊。”
“难道……”
他突然恍然大悟,歉意的向耿飚飚拱手。
老人闻言,蔑视道:“两位大司祭……哼哼。”
“哦?”
耿飚飚摩擦着双拳,跃跃欲试道:“洋鬼子,你想试试拳头的滋味吗?”
“信仰荒漠的赤地,尽是一些异端!”
老人冷哼一声,转过头看向一叶扁舟,“哪儿来的蝼蚁。”
他摆了摆手,对着鼠眼道人说道:“杀了她。”
鼠眼道人自无不可,一个不入出家的蝼蚁,他应允道:“当然可以。”
唤来一白莲,让他前去清场。
不曾想,那位扛着长枪的女将挡住了去路。
她嘻嘻道:“欺负一位女孩子,可是会死全家的哦~”
白莲诧异会有人出来阻止清场,他止住脚步,望向鼠眼道人。
鼠眼道人无动于衷,面色仍然和煦。
见状,白莲了然的颔首,她不再犹豫,掌心浮现一朵圣莲花。
她不仅怡然不惧,相反兴奋的发出笑声。
“哈哈哈……来!来!”
足下的海面快速旋转,形成一道偌大的河洛图书,甚至将一叶扁舟都囊括其中。
从始至终眺望雷暴的敖凝霜,在此刻才收回了视线,她抬眸看向女将的背影。
只见,韶曼婉狂笑道:“看你有几分斤两!”
白莲颇为恼怒,一位刚入出家阶的后进者,竟如此猖狂。
他掣起白莲掷入海面,只身撞向韶曼婉。
同时,海面爆发出一朵朵莲花,从海水中翻涌出来,疯狂的向河洛图书蔓延。
一上一下几乎在一瞬间便已相撞,掀起百米海浪,落下的雨幕中。
隐隐绰绰间,水流之中的两人交错而过。
只见,韶曼婉完全不防守。
她的目光只盯着白莲的脖颈,手中长枪犹如毒龙出鞘。
白莲心怯,偏过身体避开寒芒。
韶曼婉冷笑一声,轻踢虚空,一册河洛图书从天而降,将避闪的白莲纳入其中。
白莲霍然抬首,宝蓝色的阵法映照出他的冷漠。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会有暗藏的阵法。
但是……
白莲垂下头,平视阵外的韶曼婉,捻着一朵莲花,轻声说道:“嘣!”
韶曼婉蓦然俯首去看自己的腰腹,那里别了一个花苞。
在白莲发出声音的同时,花苞瞬间绽放。
不仅散发着奇香,花瓣脱落如刀锋飞向身体各处。
韶曼婉瞳孔紧缩,探手抓取花瓣。
噗嗤——
其余的花瓣皆被拦下,唯独肚腹被贯穿,从后腰冲出三瓣染血的花瓣。
她捂住流血的肚子,手指捏的长枪嘎吱作响。
这时,困于河洛图书的白莲冷笑一声。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