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麻衣劣质的弹性,难以承受膨胀的肌肉。
月光透过窗户,唤醒一个可怜人。
地上的影子眨眼间变成一头怪物,尖牙、兽脸,以及疯狂生长的毛发。
血液里流淌的妖性,促使他发出咆哮。
“吼——”
一张狰狞扭曲的脸,眼睛里闪烁着残暴的光芒,嘴角流下涎水,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妖气。
他三米的身高,足以俯视两个小不点。
同类醇香的味道啊。
王大力深深吸气,空气弥漫的香气,让他垂涎欲滴,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本能的想要抬起腿,撕碎眼前的人,理智硬生生的将腿钉在地上。
声音粗犷且沙哑道:“许道长,有办法吗?”
妖化带来的负面影响,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许仙眉头紧锁,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法眼之下,他看得到凡人不能触及的地方。
王大力体内的经脉,随着体型的膨胀,也变得宽大几分。
一股隐秘的妖气在其中肆意的穿梭。
从藏神之所的泥丸宫,流至藏气之所的膻中穴,再到藏精之所的关元穴。
形成一个循环,再回到泥丸宫。
妖气经略一次,经脉便扩张一丝。
人类独有的纹理,正一点点消失,变得更适应妖气栖居。
他伸出手,摁在妖气去往关元穴上二寸位置。
王大力陡然一怒,抬起虎爪就要拍碎胆大妄为的同类。
“呃……”
他发出一声闷哼,原来许仙手掌成鹰爪,法力源源不断的度入体内。
包裹那道妖气,试图将其灭杀。
妖气拼命反抗,在经脉横冲直撞。
经脉之痛犹如千刀万剐之刑,甚至过犹不及。
王大力眼角赤红,失去理智,虎爪拍向始作俑者。
许仙单手在空中画符,将王大力画地为牢,动弹不得。
鹰爪再度使劲,牢牢箍住妖气,手掌抽离时遇到了阻力。
五指不沾皮肤,流出电弧般的法力,拉着皮肤下的一团妖气。
两方陷入僵持,王大力痛的死去活来,流露出一丝哀求。
陈先生实在不忍,询问道:“许道长,这、这……”
囫囵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不是修者,实在是不懂。
只能干着急,看看严肃的许仙、再瞧瞧痛苦的王大力。
索性,背过身子看着月亮,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吼——”
凄惨的吼叫却让陈先生每每都是一颤。
作为主刀的许仙,他要放弃了。
妖气错节盘根,每一处经脉都藏匿着一丝妖气。
若是强硬拔除,不亚于毁了王大力。
“呼——”
吐出一口浊气,许仙尽数收回法力,王大力痛苦一消,瘫软的倒在地上,由妖化变成人。
整个人大汗淋漓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更是险些疼晕过去。
“许道长,怎么样?”陈先生希冀的询问。
许仙叹息道:“陈先生,妖气与他一体,几乎没有祛除的方式。”
“除非,他愿意做个废人。”
陈先生眼睛迅速黯淡,他喃喃道:“没有办法了吗?”
许仙说道:“我只是修为高,对于一些奇难杂症没有经验。”
“我只能说声抱歉。”
“没事没事。”
陈先生连连摆手,“我们找了许多人,都没有太好的办法。”
许仙沉吟道:“陈先生,冒昧问一下。”
“听你的意思,王大力的情况并不是独例,该不会……”
陈先生沉重的点头,眼神陷入了追忆。
那段日子太苦了。
因为国际错误的指导,险些交出枪杆子,任人宰割。
他们受到两次围剿,规模一次比一次浩大。
且动用修者暗杀重要人员,他们死亡惨重、疲于应付。
他们是一群泥腿子,想走出泥腿子的世界。
自然没有多少位谪仙,会甘愿投身泥巴之中。
老家迫不得已,与一位自称雾怜的人达成了协议。
植入妖气,进行人体实验。
老家是明政,这一点毋庸置疑。
关于这场实验,老家召集了高级将领来会,执行一切透明化,自愿报名参加。
一方将领表示愿意成为首例,誓要敌人尝尝血!
受到刺激的泥腿子们群情激愤,险些全军妖化。
他们渴望力量,渴望报仇雪恨。
毛先生一力驳回。
他说:我们是人,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人!
可又不能舍弃自保的力量。
便决定单独编一军,人数不准过千。
王大力就是其中一位,军衔乃是营长。
许仙静静听完,内心感叹先辈之伟大,也预测天下将要迎来群魔乱舞。
余清仍然做着天朝大国的美梦,修者也在做着人间地仙的春秋大梦。
毕竟,灵力刚枯竭几十上百年,明哲保身的已经择了正主。
如今灵力突然复苏,修者又怎肯俯首称臣。
特别是,党国和茅山一战,世俗与修行界的一次硬碰硬。
修者看到茅山之人并没有死于劫气,个个心思活络,摩拳擦掌。
或许,灵气真正复苏了,而不是昙花一现。
失去的,他们要再拿回来。
屈辱的,他们要百倍还回去。
许仙想到此处,他突然冷笑一声。
等着吧。
一些自以为是的蠢货,仗着几斤几两的本事,去闹事、去杀人、去摆谱,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有谁敢确认劫气已消,末法已过?
只有许仙一人知道。
他能说吗?不会说的。
说了有用吗?没有的,不会有人信。
但是,应该写几封信,劝告筑香道人不要擅动,不要因为冲动杀人,又应劫而死。
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干就干,许仙先是劝解道:“陈先生,关于妖气的人体实验,最好叫停。”
“王大力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若是我放些血刺激,他就可能失控,对人的攻击性太高,而且……”
沉吟道:“这个雾伶不简单,恐怕没安好心。”
“言尽于此。”
许仙起身,告辞道:“陈先生,晚安。”
他回到房间,敖凝霜守着床前小憩。
没有去打扰,抽出纸张写了几封信,没让纸鹤去送,不安全。
九叔也是地府的常客,他也请来了阴差。
阴差还未说话,他就塞了一堆冥币,“劳烦大哥多跑几趟。”
捏了捏厚度,再看面额之大,阴差果断接下私活。
给谁跑腿不是跑,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