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丘玉杀敌破界而出,茅山已然变了模样。
四茅弟子节节败退,余下十几人。
暗渡陈仓的桥已经搭建好,直通山顶,可围困登仙台。
大批大批的士兵、修者攻上茅山,与门中弟子缠斗。
许航日如疯魔,他十几年困于山中,一遭心魔难过心关。
于他而言,此乃大悲之事,他疯笑的跳入人群之中,借用五行金木水火土之力。
茅山都在助他,山体颤动,刚滋生的灵脉于地底紧随着许航日。
他不设防,大开大合的屠戮敌人。
看的丘玉
这个时代,叹的最多的便是天才。
一个堪舆的奇才。
相地之术,本该在他身上大放异彩的。
可惜啊。
再看司寇修漫,她守在登仙台,不让任何敌人去袭击石坚。
灵官的威严于她而言不容侵犯。
一双本该炼丹救人的手,染上了鲜血。
真是一个固执、刻板的大丫头,明明幼时蛮活泼、蛮爱美的啊。
司寇修漫
偏头寻找咸冀,丘玉最担忧他。
昔日,五茅器脉一夜之间失了峰主、大师兄出走,二师兄和小师妹结为夫妻,请灵官准许还俗。
生生逼的咸冀脱去一身稚嫩,扛起五茅器脉的大旗。
他本该外出,成为筑香道人的。
丘玉没寻到咸冀的身影,他一露面就是焦点。
两佛、三道、四白莲、六洋人,团团围住丘玉,一半以上是出家。
“好啊。”
面目全非的丘玉低沉的笑道。
“咬钩了。”
笑容牵扯到伤口,有火星飘落,就像他的生命。
生于微末,死于星火。
轰!
一道蘑菇云冉冉升起,巨大的爆炸在空中炸响,风卷残云,冲击波席卷所有的修者。
像秋风扫落叶,在空中抛飞,难以自控,且身体承受着余波。
当场就陨落上百人,敌我皆有。
敌人大恐,惊魂不定的远离山顶。
“师叔,一路走好哇。”
石坚默默给黄泉路上的丘玉,递上一句离别的伤心话。
门中弟子伫立,一时哽咽,悲痛的两手相抱,拱手告别。
“师叔\/峰主,一路走好啊。”
听着响彻云霄的告别,许航日身体一颤,双目止不住的流泪。
他不敢转头去看,神情愈发的疯狂。
搬山之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死!”
扛起一山,他喘着粗气,远掷扎堆的凡人。
士兵被阴影笼罩,两股战战,绝望连成线,连跑的欲望都没。
轰!
血肉乱溅,许航日面无表情再扛起血山,大步上前追赶凡人。
“放炮!”
“杀了他、杀了他!”
将官疯狂的怒吼,他们是精锐的士兵,不畏生死,坚决执行命令。
眼见一部战友死于妖兽之口,他们深深的绝望。
面对一群怪物,难以提起冲锋的勇气。
将军告诉他们。
不要怕,喝了这碗酒,他们就是不死的佛家金刚,不受疼痛,力大无穷。
酒水进口,过喉咙到胃里,一股暖暖的灼热充斥着全身。
他们变得狂热,必须攻上茅山,血洗茅山!
但当他直面死亡,难言的恐惧让将官恢复一丝清明。
紧接着,脑中的暖意又抚平了清明。
他疯狂的想法如同一群不受束缚的野马,在脑中狂奔。
一边怒吼,“给老子上,弄死他”,一边抱起给每个人配发的炸药包冲向许航日。
嗤——
许航日轰然倒地,肩上的山峰倾斜。
“咳……”
手掌撑着地,缓缓起身,山峰再起。
一佛藏于凡人中,念诵佛经。
士兵的惊恐情绪瞬间平复,脸上残留的痕迹,印证着皮肉的本能曾经存在过。
他们如同行尸走肉,抱起炸药包,僵硬的走向许航日。
砸死一批,拍死一片,捏爆一堆。
许航日在密集的爆炸中倒下,右腿不翼而飞,半张脸血肉模糊。
他倔强的抬起头,盯着诵经的佛,“是你搞得鬼!”
撑着手臂,单腿支撑着身子站起身,他不太适应一条腿,摇摇晃晃的蹦向佛。
白齿间染了红霞,在黑烟之中见到一眉师兄。
几人围着小土灶,烤着玉米、红薯。
他眉开眼笑,看着往日之事。
突然,一个陌生的脸闯进画面中,格格不入。
又一个、又一个……
许航日烦躁的伸出手,抓住那张脸。
轰!
刚捏爆一个人,又一个人爆炸,近距离引爆,弹片镶嵌进许航日身上,飙起数道血流。
血从眉角流下,视线变成了红色,他看不清去路,单腿难支栽倒在地。
双目长出并蒂双花,根茎深扎血管,向体内各处疯狂生长。
天空开裂,单瞳漠视茅山,天道无处不在,人命如草芥,祂不介意借用除掉一些蝼蚁。
经停,小佛见许航日劫气入体而亡,他难免会狐死兔悲。
神色难掩悲色,叹息道:“居士先走,小僧为其超度,可往西方极乐。”
“呃——”
小僧胸口剧痛,低头一瞧,一只穿膛的血手缓缓收回。
垂落的头颅,余光看见一个路过的腿,身体难以长出力气,让他抬首看清来人面貌,
嘴角的血连成线,滴在血泊之中。
“航日,一路走好。”
咸冀笑着与他告别,伸手拔除他身上的根茎。
根茎无刺,手感嫩滑,他却感受到疼痛,摊开看着掌心的碎片。
他笑了笑,继续拔除根茎,余下那并蒂双花,符箓点燃尸身。
“来自山中,散于山里吧。”
骨灰顺着山风,飘向四处。
他再次笑笑,航日有个好归宿啊。
披上大氅,整个人从视觉上消失。
游走在战场上,收割将官、佛陀、道士、白莲、洋人。
斩人数百之众,他乏味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山脚。
梦寐以求的下山路,等了几十年。
咸冀终于鼓起勇气下了山,从敌人身边悄无声息的穿过。
看到拉开的火炮,有几百上千之数,看着佛陀分发一碗酒。
凡人饮了去,神智蒙蔽,眼中尽显狂热,悍不畏死的冲锋。
偷偷舀了一碗酒,法眼下酒水中的线虫无所遁形。
摇头失笑,越过人间孟婆汤。
走进一座最大的营帐,来来往往各级将领,急而不慌、有条有序。
帐内的大沙盘,一个冷面将军反复研究茅山。
咸冀就在其对面,静静的看着他。
冷面将军感受到注视,抬起头并无人看他。
拧着眉,又低下头观察沙盘。
咸冀笑了笑,他走出帐篷,走出军营,同时又远离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