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沉眠前后皆未啖食人肉,其妖气纯洁,眼神清明,就是最好的佐证。
夫妻两人商议之后放了她。
警告蛇女胆敢害人,天下之大也容不下小小蛇妖。
蛇女感恩的一再叩首,保证不会食人。
扭身跳入江中,现出十几米的本体,游动着庞大的蛇躯,一路向北,暗处的龟稻草紧随其后。
妖怪的话怎能全信,跟个一两月再讲信用吧。
蛇女一走,客轮就沸腾起来。
相比于同族,他们更怕有着人类体征的异人,也就是妖化的人。
许仙和敖凝霜在客轮也待不下去了,旁人异样的眼神、嘀咕,终究是让人心情不舒畅。
捉来一条精怪,拂去鱼类的粘液,夫妻两人站其背,破浪而行。
宾客待他们走远,直呼神仙,了望台那人更是纳头便拜。
人群中,三个西洋人、一个民国人冷冷注视着夫妻离去,他们听到休·阿尔已死的事实。
一个鹰钩鼻的西洋人,低声道:“陈先生,贵方还要拖下去吗?”
陈先生阴沉着脸,所思所想深深藏在眼底。
杀崩了我两个师,还活蹦乱跳的。
真是……冤家路窄啊。
陈石叟厌烦的转身,鹰钩鼻还在耳边聒噪。
他反手关上门,将三人拦在门外,坐在床铺上,透着窗户凝视着客轮破浪溅起来的水花。
陈白叟戴上白手套,再取下,皮肤的粗糙摩擦着手套的线条,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不仔细去听,是听不见的,浪花足以压下小小的声音。
他听的认真,看的也认真,整理着杂乱的思绪。
党国需要乘风破浪,创造新的国度。
修者,已成最大的阻碍者,红匪不该是党国现在的目标。
西方做出了表率,搬出《女巫之槌》,复刻中世纪的“女巫审判”。
致使众多修者丧命于枪炮,纷纷逃亡东方,寻求庇护。
其中,教宗丝毫不受影响,势力甚至隐隐扩大。
他疑惑。
派往明暗两条线前往西方,探查真相。
他也是刚获悉。
教皇与王权的掌权者是此次事件的主谋者,并不是表象这般。
你谴责我,我唾骂你,恨不得咬死对方。
谁能猜想到,他俩好的穿一条裤子。
借用东方修者不惧枪械、炮弹,击溃万人师团的事情,大肆妖化、污蔑修者。
利用人类对战争的厌恶、恐惧,对修者的畏惧、未知,发动了席卷全西方的清洗行动。
教宗的信仰是恐怖的,狂信徒没有人格且是愚昧的疯子,他们将诸多苦难都归结于修者。
修者,是魔鬼,带来不幸!
在西方,神权永远压制王权。
除了那个落榜的画家,他的国度,再加上标志性的手势,俨然将他捧上神坛,活生生造了一个神!
因此,教皇想成为现世第二个神,一手策划了“魔女狩猎”。
不受命于教宗的修者,皆被王权通缉、追杀,像处刑女巫一般。
执行火刑!!!
西方修者逃亡东方,就是看穿神权与王权的把戏,不甘屈于人下,更不愿听从一个疯子。
落榜的画家是特例,绝无仅有。
神,是你想造就能造的?!
对此疯狂的行径,他们嗤之以鼻,躲在东方大骂教皇傻 鼻。
陈白叟独身与休·阿尔几人相见,就是与教宗谈判。
东方羸弱,早晚会牵扯到党国,等到教宗下场,局势会比王权入侵更糜乱,他们不得不提前布局。
“信仰……”
陈石叟反复咀嚼着文字,他神色疲惫,白手套戴在手上。
他已有决定。
拿出手提箱,里面装着一台小型军用电台。
熟练的把线接上插针上,他复看一眼房门,轻手轻脚的挪移到门后,耳朵贴着门上聆听。
确认门外没人,返回床上戴上耳麦,敲打着军用密电码。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译文:
校长,学生致上。
学生今与骑士团之圣骑士休·阿尔先生三次会谈,氛围融洽。
本已促进党国与教宗之事,但突发状况,休·阿尔先生身死中华之大地,乃武陵脱逃之修者所为。
骑士团之随从少智,尚未有过激反应,并无推脱相谈事宜。
待随从禀明、聆听教皇之命令,恐有生变。
休·阿尔死在东方,足以成为教宗发动战争的借口,威逼党国。
为防止其狮子大开口,索取巨额赔偿,学生觉得修者之事,刻不容缓,应放弃对红匪的围剿,全力剿灭修者。
此举乃符合校长之国策——攘外必先安内。
更是给教皇、教宗一个交代,防止其借口下场,打乱党国之布局。
学生拜上,望校长决策,尽快回电。
通讯员写下最后一笔画,摘下耳麦,交给二十四小时守候的秘书。
秘书接过电报,塞入信封封存,大步流星的离开通讯室,快速登上二楼。
在119号房间停下,平稳呼吸后,轻轻敲门。
咚咚!
咔!
房门打开,秘书快步走到秘书长面前,附耳道:“特急电报。”
秘书长脸色一肃,检查电报是否拆封,信封是否掉包。
之后,他匆匆敲响内门,里面传来一道女声。
“进。”
轻轻推开门,秘书长见屋内没有校长的身影,便走到女人身边,弯腰低声道:“夫人,特急电报。”
翻页的手一顿,夫人抬起头,看见他手中的信封,说道:“你等着。”
秘书长一动不动,站的挺直,夫人走进卧室,叫醒小憩的校长。
校长迷糊的抬首,看到是夫人,头又沾上了枕头,握着小手,问道:“怎么了?”
“有特急电报。”
他瞬间清醒,外套也没披,快走出卧室。
秘书长立即上前,双手递出。
校长接过信封,撕开封口,逐字逐句阅读。
等他将电报倒扣桌上,夫人这才上前,拿着外套披上,声音温润道:“天冷,披上衣服。”
她知趣的走回摇椅,又拾起了书,翻了下一页。
办公室一时静悄悄的,徒留校长反复翻看电报。
通篇下来,就一句话,弱国无外交。
说是谈判,还不如说成指使。
世俗的王权,党国都难以抗衡,遑论教宗。
他已知晓修者的厉害,却苦无制约手段。
身边几家佛门、道教的支脉,随时可能噬主,都是养不熟的狼。
教宗急于合作,更是天大的狼。
西方局势动荡,千年传承的狼人、吸血鬼比比皆是,难以一统。
教皇只是为了稳住党国、稳住他。
西方忌惮的从来不是党国,而是东方的修行宗门。
等教宗腾出手,什么协议、什么约定,见都没见过,必定咬上东方一口。
他与教皇心知肚明。
但是,合作是必须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校长眼神冷漠,坐在沙发上,说道:“回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