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盈慕像一个丢弃的布娃娃,在地上疯狂翻滚,好不容易才卸了巨力,止住冲势。
半跪在地上,拄着剑,抹去嘴角的血迹。
她的对面,遥遥的蔗姑气势如虹。
两人较上了劲,都没怎么用道法,真刀真枪的硬拼。
她们都相信自己人,死的一定是对方。
“再来!”
蔗姑挺起腰肢,暴喝一声,气息如长龙,风浪皆压在身后。
一柄电锤落在虚处,与盈慕隔有两寸。
她如遭雷击,吐出一口淤血,不退反进。
握着斩马刀,出手犹游龙,扎向蔗姑心脏下方、肋骨底部。
若是捅进去,不卡刀且致命。
铛——
风钉适时出现,抵住刀刃。
蔗姑得理不饶人,舞起电锤砸在盈慕全身的虚处。
并未落在身上,身体却传出痛楚的信号,不可遏制的再次翻飞。
盈慕爬起来,舒展开身体,响起骨骼的脆声。
她的刀也不是凡品,顶得住。
气力差些,无妨。
从嘴中拿出一粒白卵涂在刀刃,迎上电锤。
两人一触即退,势均力敌。
蔗姑甩了甩锤子,惊异的看着刀刃的青色。
力量变强了。
“刚刚开始呢。”
吹起反攻的号角,盈慕牙齿碾碎白卵,体内气力陡然拔高一大截。
蔗姑吃力的抵着锤,双脚抓紧大地,被盈慕推着走,犁出一道土壑。
冬风荡起,风钉现身,悬在盈慕脑后。
穿脑而过,蔗姑手中一松,一脚将其踢飞。
没顾溅在眼角的脑浆,举起电锤趁势追击。
即将锤扁那张异国风貌的脸时,黑眸突然睁开。
身子以一个诡异的姿态后撤,拽回自己的脑袋。
电锤落了空,略断几根秀发,荡在空中,隔开两人。
盈慕拍了拍头,顶着一个大洞,兴致盎然。
“再来!”
蔗姑原地打转,抡起一锤打在风钉上,闪电般射向盈慕。
弓步站立,举刀硬挡。
轰!!!
险些掀飞盈慕,她咬牙正与风钉角力,蔗姑已至身侧,电锤迸发闪电击杀脸部。
映照的盈慕一脸蓝光,她后撤一步卸去风钉的巨力,险险避开闪电,一脚蹬在蔗姑手腕,借力后撤。
刚落地,风钉由下至上,攻向盈慕下巴。
她扬起脖子,手上撩起刀。
蔗姑改横扫为下压,将斩马刀砸在地上。
左肘与盈慕左手相撞,砸的她满手开花。
蔗姑右手拎着电锤上挥,擦过盈慕的鼻尖,风钉又穿过她后脑。
身体如泡影般散落,流下满地的白蛆,蛄蛹着。
风钉有灵,膈应的在空中抖动着,像是要甩掉恶心。
郊外,野地,余了蔗姑一人身影。
她左右未寻到盈慕,电锤在掌心缩成糖果大小,放进腰间的收纳袋。
身手不占上风,想斗法取胜。
可笑!
在收纳袋之中取出三张八仙桌,垒叠成登云楼。
蔗姑一跃而上,手持天蓬尺,稳稳站在法坛之上。
那身碎花上衣、裤子,一时竟不花了眼,有种别样的飒爽英姿。
她为将帅,坐拥两支兵马。
一支随身兵马,由自己召养;一支镇坛兵马,由师父恩赐。
身侧有乩童护持,赤裸上身,身颤头摆,手执兵器,腰系红肚兜,口中喃喃自语。
沙场秋点兵,蔗姑俯视披甲执锐的将士。
三界五营兵马,隶属闾山,在衔职范畴之内。
统领地仙兵马,将,三十人。马,三百匹。兵,四千余人。
“坚壁清野。”
蔗姑持天蓬尺为令,铁血之气盘旋在素脸,在众军注视中重重挥下。
两支兵马尽皆出营,斥候先行。
座下马匹眼中幽火升腾,遁入地府,走鬼道探查。
步兵层圆阵,前排持盾、后排持刀、中央持矛,以圆形散开。
兵马所过之处,升起一朵朵阴火,久燃不灭。
十五将领拱卫法坛,马槊横在马上。
隐身的盈慕看的仔细,脸色难看。
她练就不死之躯,拖入法斗占据先机,却连身都近不得。
阴兵步步紧逼,她一退再退。
也看出了几分成色,恩养的五营兵马,所耗法力微乎其微。
嘟嘟——
尖锐的笛哨在脚下响起,盈慕一巧迎上斥候的刀尖。
身体化作蝙蝠群散开,扑咬在阴兵身上。
阴火冰寒,蝙蝠附在身上烧成冰块。
只坚持三个呼吸,一队十五人的斥候被吞噬殆尽。
百夫长心有所感,驱使部下围拢。
没见到盈慕,地上有一朵白莲花,传出奇香。
前排刀盾手嗅了几口,眼中幽火陡然扑灭,嘴中喃语: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
霍而转身,举起屠刀砍向同袍。
倒了一片士卒,百夫长这才反应过来,举刀怒斥。
扑灭反兵,百夫长再看,白莲已不见。
盈慕已逃出包围圈,一头迎上新的刀锋。
躲过骑兵冲杀,她身上多了七八个刀口子,都是致命伤。
骑兵调转马头,准备再次冲锋时,荡起的飞尘带走了盈慕的身形。
二营兵马又失去了她的身影。
居中驻守的十五将领,安抚着躁动不安的战马。
高台之上,蔗姑气定神闲的将斥候撒在那个区域,军队靠拢。
状若无心道,“解决了?”
许仙打量身旁的武乩,心不在焉,“有个莽夫在法盘里,磨个两天,放出来审问一下吧。”
“也好。”
蔗姑盯着军中的盈慕,再次冒头又消失了。
她折了三支斥候小队,抬头透过黑夜,目有所虑。
“最近邪了门,这些邪教、魔门异常活跃。”
低头看着摊开的手,疑惑道:“我怎么强了这么多……”
许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觉得是因他而起。
时间紧凑,事件接踵而至。
九叔与他提过,看来没给蔗姑细讲,他也不好说。
没让他参战,蔗姑心有余力,自有她的一番考究。
多半是担忧九叔。
要说任性,还是当属九叔,三万人的往生啊。
他想都不敢想,天真阶往生数十人就头疼欲裂。
九叔……黄纸红笔今犹在,又见当年林正英。
杂绪丢在一旁,继续研究武乩。
挂着天曹司禄府的牌子,这般疯疯癫癫似是耍酒疯自语,八成是吕洞宾门下守卫。
调动当值乩童,不愧是发放俸禄、官员调动的部门。
南天门守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太子又去游玩了吧?
九叔身为阴曹地府的银行大班,较为了解两界的变化。
特意拿着道书,着重讲解过。
南天门移交中坛元帅,四大天王在帐下听命。
所以,他们几乎不会奏请四大天王。
三太子闲不住,一年半载都不会去南天门。
但是,南天门也不是谁能走就走的。
乩童不是投影,有“灵”在其中。
要不是喝醉了酒,怎么敢下凡的。
因此,许仙是一看在看,没闻见酒味儿。
他,感叹着闾山教派之狠,当属第一。
有狂诗曰:
天上至尊是玉皇,
人间最贵是君王。
天下鬼神皆敬仰,
唯有闾山做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