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师兄?”
千鹤道长先是惊讶,转念一想,情绪一收,促狭的打趣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许仙一时有些语塞,慌张的撸着猫,打着哈哈,开脱道:“我这是间歇性失忆,脑袋不灵光,时好时坏的。都是没谱…”
千鹤道长笑着打断道:“过两天,你就能见到我师兄。”
“真的吗?”
撵上千鹤道长,许仙也顾不得装失忆了,兴奋道:“什么时候?他来这儿干嘛?”
林正英的电影百看不厌,在他心中是与《爱情公寓》一个级别的地位。
林正英饰演的僵尸片,说是火遍了大江南北都不为过,九叔和孙猴子绝对是影视剧的标杆人物!
可是他的童年偶像啊。
九叔走了之后,也带走了僵尸片。
黄纸木剑今犹在,不见当年林正英。
这句批语,他感触了许久,也遗憾了很多年。
至此再没有看过一部像样的僵尸片。
没想到,他竟然穿越到了九叔的世界。
不知道是哪部电影,难道是四目道长那部清朝皇族?
他记得千鹤和九叔好像没有在一部电影过吧。
重塑的灵魂,脑子不灵光。
所以记忆存在偏差,导致他记错了?
还是说,这是整合的大杂烩世界,新的民国?
“当然是收了你啊。”
千鹤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装作阴恻恻的说道。
“道长,你装的一点都不像。”
“喵~”
肥猫认同的点了点头。
“切,不好玩。”
千鹤道长收回手,无趣道:“师兄替我送一些客户返乡,落叶归根。”
“一眉道长还赶尸吗?”许仙好奇的询问,他不记得九叔有这一业务。
“这年头,大小军阀不是明天你打我,就是后天我打你,客死他乡的比比皆是。
“这是细水长流的买卖,不仅能混个温饱、赚些余钱,还能积点阴德,何乐不为呢?”
千鹤道长翻了个白眼,无奈解释道:“到了。”
“什么?”
回过神,许仙抬头,便见一处闹市。
一股子热闹劲儿,大街小巷全挤满了人。
吆喝声、闲聊声、争执声像是掀起了天灵盖不分先后的硬塞了进去。
给他带来了不适,眉心隐隐作痛。
姑娘大都游走在胭脂铺子,少有盘发的女人出现在街面。
男人倒是分了几类,一是打领带穿西装的留学西洋的贵公子,二是长衫佩玉的有钱人,三是麻衣短打的普通人。
体面的人坐在东洋车上捂着口鼻,会催促着快点。
这一幕往往会引来一群蹲在豆腐摊,吃豆腐的糙汉子大声的哄笑,言语中满是污秽的嘲讽。
而当糙汉子手中的一根香,将将燃至四分之三,便会结账走人,走到豆腐摊后面。
那里藏了一大片空地,停放了好几辆马车。
糙汉子驾驶着马车,有目的性的离开。
不多时,又会有一辆马车停在空地,在豆腐摊要了一碗豆腐,蹲在长凳上吹牛打屁,等到手中香燃烧到尾端再离开。
异界风情,他看的颇为有趣。
抱着肥猫,许仙跟着千鹤道长走走停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在历史课上打起了盹,头一栽楞,眯瞪着眼走进了黑白历史,随着他的走动添上了色,作上了热闹。
愣是逛花了眼。对于大学生来说,就一个词能形容:
好酷!
因为没有钱,他只能眼巴巴的看千鹤道长买买买。
交易的货币都是一些纸币、硬币。
不知道购买力如何,作者也不会写,许仙看的也很费劲儿。
肥猫提议一笔带过,作者表示赞同,读者肯定没意见。
千鹤道长给许仙买了个斜挎包,这是他在民国的第一件礼物。
是用来装千鹤道长买来的东西,食盐、石墨等等百货用品。
他把肥猫也装进去了,反抗无效。
挎着鼓鼓囊囊的包去逛街,简直是一场“战争”。
他真想签到一个空间戒指,把东西全扔进去。
可惜今天签到了一个绿色的蜜雪冰城任意一杯兑换券。
他真挚的问一句,阿蜜你都入编了,什么时候来民国开个分店啊,快渴死了。
逛了一圈,千鹤道长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去转转,说是在初见的豆腐摊汇合。
接着,千鹤道长扭身就融入了人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仙一愣,突然兴奋了。
这可是民国哎!
他像是脱缰的野马,这瞅瞅那瞧瞧,浑然没有逃跑的心思。
去了茶馆解渴,没瞧见打二两酒的老二两。
看了咖啡馆的装潢,被穿燕尾服的服务员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
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地儿,无趣。
又在戏馆门口听了会戏,院墙攀来的戏腔韵味十足,可惜听了几嗓子,里面吵吵闹闹的,乱了起来。
惴着痛惜,他吃着糖葫芦美滋滋的去了赌坊,
看了一圈输多赢少,氛围倒是挺热闹。
自觉输不起,灰溜溜的出了赌坊。
看到有家烟馆,想起千鹤道长的长烟杆,他有些欢喜。
对老物什,他“生平”就感兴趣,来了民国,可不就能看个眼福。
想都没想,撩开帘子钻进去,要瞧个究竟。
不多时,脸色阴沉的出来。
小二追出去,啐了他一口,骂道:
“穷逼,装什么大尾巴狼,还想让爷伺候你,也不瞧瞧你值几个钱儿。”
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撩开帘子,进入烟馆,帘缝间满是吃人的獠牙。
可见烟气下,一具皮肉骨横卧着点燃大烟,猛抽一口鸦片,轻吐烟柱,胜似活神仙。
没有亲眼所见,永远体会不到当下的悲哀。
许仙心情忧郁,没了目标,漫无目的的走着。
走着走着就被人挽了胳膊,俏生生的在他耳边说话:“小哥,怎么一个人啊。”
抬头一看,好嘛。
青楼。
足足有四层,每层都有半遮半掩的姑娘招手,白花花一片。
他旁边的更过分,一层薄纱透着里面的红,香气扑鼻。
也是胆大,穿着红肚兜、下身无衣的拉客。
惹得他闹出花脸,面红耳赤的挣脱开,话都不敢说,夹着腿就跑了。
暗道好险,新书差点被封。
他眼尖,一眼就看到豆腐铺,这就是缘分吧。
要了一碗豆腐,跟一群糙汉子挤了挤长凳。
吃了两口豆腐,他就腿麻了,蹲不住就站一边吃,也不知道为什么蹲在凳子上吃。
他刚起身,一个胖子占了位,喊道:“福伯,给我一碗豆腐花。”
福伯拿起碗,铲着豆腐问道:“好,为什么今天这么迟呢?”
“等谭老爷嘛。”胖子拍了拍身边的人,香即将燃尽,提醒道:“喂,时间不多了,不走老板就……慢走喽”
那人一走,许仙立马坐在长凳上,挎着肥猫太累了,也亏它懒,脸都挤变形了,也不挪窝。
这可能就是现代人的小通病吧,多变且容易后悔。
胖子看了他一眼,奇装异服,多半是个富家子弟,没凑上前讨人嫌,接过福伯递过来的碗说道:“麻烦你了,福伯。”
福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感叹道:“想不到现在还有这么多年轻人干这一行。”
一条长凳,坐了一个人,蹲着两个人,胖子在中间,另一侧的斗鸡眼接话道:“干我们这一行不好吗?出入有车。”
胖子咽了一口豆腐,也说道:“是啊,又舒服,赏金又多。”
许仙喜欢听别人闲聊,特别是别人当他不存在的时候。
他慢条斯理的喝着,还别说,口感不错,就是不够甜。
豆腐脑不撒糖,白搭。
福伯笑眯眯的指了指胖子,脸上的油光都亮了几度:“多是很多,让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哎。”
说着就一扭头,福伯笑脸一下就收了,喊道:“老虔婆。”
“什么事啊?”
不爱说话,忙着手里活的老虔婆不耐烦道。
福伯递出一些钱给老虔婆,交代道:“去买点白糖回来。”
老虔婆道:“你不怕我偷吃吗?”
“你吃得下就去吃,快点去。”
支开老虔婆,福伯一脸神秘的对许仙三个人说道:“想当年,有一个人也是干你们这一行的,他天天出去有车望香走人,多舒服。”
不仅胖子、斗鸡眼听的入神,许仙也听的津津有味。
没想到在民国还能吃到八卦,爽啊。
三人炯炯有神的听着福伯的故事:“你们在我这儿吃着豆腐花,而他就去找女人。岂料有一天他提早收工回到家里一看……哎呦,啧啧啧。”
福伯面部极其丰富,头伸到三人面前挤眉弄眼道:“你们猜猜看他老婆在干什么?”
来不及咽下豆腐花,旁边的斗鸡眼好奇的问道:“做什么呀?”
“嘿嘿嘿。”
福伯坏笑的缩了回去,也不讲了。
这可急坏了斗鸡眼,连忙催促道:“到底干什么啊?”
“做爱。”
长凳三人的同时咽了口豆腐花,聚精会神的听后续。
“他把心一横,不干车夫这一行,叫他老婆一起去卖豆腐花。”
许仙一愣,低头看了看勺子里的豆腐花,三个人面面相觑。
“这是真事呀。”福伯信誓旦旦道。
“你个死老鬼,几十年前的事也说出来。我偷男人你告诉别人,你有面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老远就听到老虔婆的声音。
一巴掌甩到福伯脸上,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这一幕是许仙万万没想到的。
不仅是真人真事,还是他喵的当事人!
他实在是没忍住,一口喷出来了,呛得鼻子里都飙出来了豆腐花,像个抽风机不停的咳嗽。
胖子和斗鸡眼见势不妙,放下碗赶忙扔钱跑了。
许仙把最后的钱扔到豆腐铺上,也狼狈的拎起肥猫逃窜。
鼻子堵着异物,风吹着,他都快没法呼吸了。
依稀还能听到福伯的解释:“不是呀,我不是说你偷男人,只是说你做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