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纷纷后移,温度愈发的低,远方的树木看的不真切了,忽远忽近。
就像希区柯克变焦,但又不明显。
林中传出哼唱,四面八方又有哭声。
像是搭了个戏台,给过路人一个歇脚的去处。
许仙欲哭无泪,他可不想与那脚骨一样。
紧张兮兮的回望着森林深处,仿佛一张深渊大嘴追赶。
他突然想到一个事儿,自从进入森林,就没有碰到过任何动物,连只鸟都没有见到。
静悄悄的!
阴森森的!
“系统,能签到吗?”
【叮,宿主于今日凌晨两点完成签到】
“*,谢谢您嗷!”
捏着肥猫的脸,许仙怂怂的问道:“猫爷,您既然感觉的到,那肯定干的过,要不您探探道?”
“喵~”
“卖萌是可耻的!”
刚说完,埋着脚骨的土松动起来,像沸腾的热水咕噜咕噜凸起,是要破土而出。
不对啊,他怎么又跑回来了?
许仙慌不择路,撒腿就跑,闪过碍事的树,略过一块块光斑,边跑边扭头看。
林间升起一层薄雾,丁达尔效应那朦胧的薄纱,美丽而又诱惑,欺骗着许仙的眼睛。
“这该死的专业知识,怎么突然窜出来了。”
他汗毛倒立,膀胱一紧,破口大骂:“系统,俺干恁娘!”
“喵!”
“猫爷也赞同,你完了,破系统,早晚送你去猫星!”
咚!
遥遥的高塔传出一声鼙鼓声,如水波般扩散,压弯树梢,打落片片青叶。
略过许仙身体,他如遭雷击,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眼睛瞬间充血通红,青筋暴涨。
他一头扎在地上,止不住的吐血。
“咳咳...”
肥猫被甩飞,撞在树上,口鼻齐冒血。
好在没伤到腰脊,它一瘸一拐的去叼,不远处的茅山玉佩。
回到许仙身边, 将茅山玉佩放到他手旁。
弓背、炸毛,对着不知何时升起的薄雾哈气:“喵——”
“咳咳咳..”
许仙挣扎着起身,沾了血的手拿起茅山玉佩。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不想死。
茅山玉佩泛起光亮,不断吸收许仙的血液,眨眼间形成一道光幕罩住他和肥猫。
奔杀而来的薄雾狠狠撞在光幕上,巨大的冲击波让许仙忍不住又吐了一大口血,“哇...”。
薄雾在光幕外不断的翻滚、撞击,茅山玉佩愈发的灼烫,像是要把他掌心烫烂。
肥猫蹭了蹭许仙的腿,看着他嘴角的血连成线,滴在地上,担心的叫道:“喵,喵,喵呜。”
许仙跪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回应。
这一刻,他好想好想...回家。
想吃妈妈做的辣椒炒鸡蛋...
...可惜,彗星难免滑落,他难逃一死。
许仙意识逐渐朦胧,光幕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这时,他觉得肥猫好烦。
一会儿趴在耳边叫。
一会儿跑到很远叫。
不过,它又被我连累了。
傻猫
... ...
光幕破碎间,薄雾绞杀而出。
“雾兄,放他一条生路吧。”
林中走出一男子,长脸、八字胡,眉心一抹赤色,活像二郎神君闭合的天眼。
左耳坠着铁环,发髻分成三尾,胸前两束,独留一尾置于身后,背着斜挎包,手持桃木剑。
薄雾戛然而止,霎时消散于林间。
随之,地动山摇。
远方的大树接连倒塌,一头石碾般粗大的白色巨蟒横冲直撞。
赤目竖瞳镶嵌在晶体之中,鳞甲乳白好似羊脂白玉,透明角质鳞片排列如覆瓦状,鳞甲开合间雾绡自生。
宛若一尊妖灵临世,明星煌煌。
大蛇抬头,其身形隐于山林,不知长于几丈。
竖瞳充斥着冷漠,口吐人言:“又是你们这群牛鼻子老道,吾族与其山门言语过不再互扰,无令乱入者自然可杀!”
道士:“小辈误闯西岭湖,绝无越界之意,还请雾兄高抬贵手。”
白蛇森然道:“既然无意,为何身佩道印直入吾雾林?”
“挑衅于吾?”
语罢,白蛇怒火中烧,回想以往惨痛的遭遇,忍不住出手。
暴虐凌厉的妖气喷涌而出,化虚为实挤压着道士,以势压人。
白蛇的身躯更是在林间翻腾着游走,霎时飞沙走石,一片狼藉。
道士脸色大变,左手剑指,右手桃木剑,脚踩七罡步,全身法力鼓动。
念念有词: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
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
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
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
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急急如律令!
一道金色外衣化茧,包裹住道士。
只听,嘎吱嘎吱…
那道士脸色铁青,脚掌不断下陷,骨头传出不堪重负的异响。
显然还未真正的交手,他便处于绝对的下风。
眼见情况不对,道士也不再顾及宗门威严去咬文嚼字,大吼道:“你敢伤我,等我大师兄石坚赶到,必将你抽筋扒皮下油锅。”
石坚?
他在这儿?
妖气快速收敛,抚平飘零的树叶,巨大的蛇头疑神疑鬼的扫视着四周。
唯恐石坚突然冒出来,给它一发五雷掌。
可见,它心中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左右不见石坚身影,白蛇满腔狐疑,蛇尾不安的将周遭的树木粉碎成末,阴测测的大扣帽子道:
“吾族与道门签署过协议,吾族深居山林,永不入世,吾自封十年,偿还吾罪。”
“茅山中人暗渡西岭湖,又入吾雾林,是想私毁契约,冒天下之大不韪?”
在这末法时代,灵力隐匿消散,修行者被天地压制,更有甚者就连己身都难以维持。
尤其是它们妖族,因身形庞大,又处于天道钟爱人族的时代,大多被迫陷入沉睡之中,迟缓灵力的逸散,以求度过末法,迎接新时代的到来。
唯独人族,尚可向上攀登,一条通天路未断。
无奈,妖族经过商议,与天下道门契约,愿以西岭湖为界,自封其身,居于深山老林,不再入世。
而它本就看道门不顺眼,今日不知为何,居于高塔之中心生烦躁,自然想给闯入者一个教训。
哪曾想只是一道雾气,就如此不堪。
这牛鼻子老道,不分青红皂白,睁眼威胁它。
与那石坚一样可恶、碍眼!
简直欺妖太甚!
在白蛇思虑时,道士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来。
他心有所感,夜观星象,察觉西岭湖有异。
左右师兄弟的道场又甚远,唯有他离此地最近,便来察看一二。
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妖力翻腾的地界。
就看到,一缕薄雾绞杀身怀茅山道印的青年男子,身为同门。
他下意识的出口阻拦,没成想,竟然成功拦下那一头大妖。
这白蛇,他很熟。
大师兄在此地揍了它整整一年。
因为它吞了一支千年何首乌。
当时,大师兄路过西岭湖,因缘巧合下发现了即将破千年的何首乌。
便守在此处,等待何首乌成熟后摘取。
大师兄守了这支何首乌足足有大半年。
每日风餐露宿的,那是饥一顿饱一顿,夜不能寐,导致精神恍惚。
这白蛇便趁大师兄不备,潜在西岭湖内,一口吞了何首乌。
大师兄傻眼了,回过神后,那白蛇已经忍受着爆裂的药力,驾着雾气渡过西岭湖,一头扎在雾林里。
天劫随之而动,迅速形成笼罩住白蛇,黑云压城,万雷奔腾。
白蛇就在大师兄眼皮子底下突破了天地桎梏。
欲,渡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