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筝见罗大夫脚步匆匆,蹙眉起身道:“您怎么来了?”
罗大夫这才说了祁昀慎明日即将离城的事,说回来替祁昀慎拿些备用的药。
谷神医刀子嘴豆腐心,临行前给祁昀慎专制了针对他体质的止血药和解毒丸。
姜云筝去拿药的功夫,罗大夫不禁瞟了几眼桌上的地图。
等姜云筝出来,问道:“这是珠洛雪山的?”
姜云筝嗯声,她将几瓶药交给罗大夫,又说了使用事项。
罗大夫拿了药后,又匆匆离开。
经过花园时,那迂腐夫子还等在那。
罗大夫替他捏了捏腿,大致摸了下断裂的骨头,药箱里有临时的纸笔,他快速写下一道方子又说了下外敷草药的方法。
“你可记住了?”
江闻一脸感激:“多谢罗大夫。”
罗大夫见他虽迂腐,面容却真挚,他点了点头:“你的腿是什么伤导致的?”
江闻一脸遗憾:“家人被家乡恶霸欺凌,我虽是读书人心中也有几分血性在,与那恶霸拼命时,被打断了腿。”
罗大夫叹了一声气,拍了拍江闻的肩膀后,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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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里,姜云筝屋里的灯燃到了半夜才灭。
而卫所里,祁昀慎彻夜未眠,向魏牧交代好守城事宜,以及按时与覃钪传信等事,等到所有事情安排拖妥当后,天边划破一道亮线。
罗大夫等到祁昀慎出来,这才将瓶瓶罐罐收拾好给世子爷,“世子爷,姜大夫那拿回来的。”
祁昀慎瞥了一眼,“何时去的?”
罗大夫摸了摸头:“昨日下午。”
祁昀慎嗯声,直接翻身上马离开卫所。
罗大夫看着祁昀慎背影,略感疑惑,他问祁安:“世子爷这是要去哪。”
祁安面无表情:“回夏州。”
罗大夫:“啊?”
祁安:“我也以为他不回去了。”
祁昀慎抵达祁府后,身上的盔甲还未脱下。
姜云筝昨夜睡的晚,这会还在房内补眠,睡的正香时,她脖间传来痒意,像是一只大狗狗不停蹭来蹭去。
姜云筝迷迷蒙蒙睁开眼,入目就是祁昀慎那张有些疲惫的俊脸。
祁昀慎:“醒了?”
姜云筝再多的困意,这会也都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罗大夫不是说你今晚就要走?”
姜云筝的床榻干干净净的,好在祁昀慎进屋前擦拭过脸手,他给姜云筝披上外袍,把人抱到桌子上。
姜云筝:“…………”
力气大了不起!
姜云筝视线微抬,男人下巴有淡淡的青渣,“你一夜没睡?”
祁昀慎把姜云筝脑袋摁进怀里,他嗯声:“军事紧急,今晚就要出发去水潭城,快的话,十日后回来。”
姜云筝侧脸靠在祁昀慎胸膛。
等到窗外日头渐高时,祁昀慎松开了她,“我走了。”
姜云筝双臂环住祁昀慎脖颈,“万事小心。”
祁昀慎轻抚她柔白的侧颊。
姜云筝双腿微弯,挂在祁昀慎身上,她打了个哈欠,“我还困,抱我回床上。”
祁昀慎轻笑,把人放回床上,仔细掖好被角,在姜云筝额间落下一吻,这才离开。
房门打开,又轻轻合上。
姜云筝坐起身,看着房门,眼眶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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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候,罗管家为姜云筝请来了一位珠洛雪山山脚下的猎户。
这猎户名叫肖全,常来夏州城卖山货,往来就要好几日的时间,要是山货一时间卖不完,肖全还会在夏州城内的破庙里凑活几日,偶尔也会在私塾不远处的地上摆摊,一来二往地,罗管家便结识了此人。
“姜公子所说的悬崖边,我有印象,是在面朝水潭城的方向,不过与水潭城隔得十万八千里,那悬崖边是有山洞没错,可地势非常险要,就算是我们当地人也不敢轻易去悬崖边,那底下深不见底,全是风雪。”
姜云筝抿唇:“从山底爬到悬崖边,需要多长时间。”
“山底到半山腰可以先骑马保存体力,大约需要半日的功夫。”
“登上悬崖可不止哦,需要从山顶绕到山的背面去,至少还需得大半日的功夫,若是碰到天气不好,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人给刮跑了。”
姜云筝花了三十两银子从肖全手里买了当地人绘制的羊皮地图。
她突然将上午买的游记拿出来,“这个人你可认得?”
“哎呦,这就是我舅公啊,什么时候还写了本书?”
姜云筝:“……他家人何在,他孙子你可认得?”
肖全点头,“他孙子现在是我们村的教书先生,姜公子要找他?”
姜云筝点头。
那肖全面露憨笑:“说来实在不巧,我这弟弟就是前段时间去爬珠洛雪山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家里养着呢,根本都还下不来床。”
现在已快天黑,姜云筝将人留宿在前院,罗管家前去安排。
不一时,青影与罗大夫便回来了,二人回来时便碰到了罗管家带着肖全离开。
姜云筝说了珠洛雪山黄泉辟灵根的事。
青影面色激动,“那我现在就派人去。”
罗大夫也不禁松了口气。
姜云筝眉头微蹙,“先不急,珠洛雪山主峰山顶攀爬难度高,那黄泉辟灵根生于悬崖边,要登上去采到药草极不容易。”
更何况,黄泉辟灵根若单是采摘,那药草的味道都是含有剧毒。
青影面色严肃,“我们找几个当地人带路上去。”
姜云筝抿唇:“我与你们一同前去。”
侯月、青影、罗大夫三人异口同声:“不行。”
姜大夫身体看着病歪歪的,风一吹就倒了……
侯月拧眉:“你如果不放心,我替你去,你回来给我三千两银子。”
姜云筝瞥了眼侯月,对青影道:“不是我要逞强,而是黄泉辟灵根的味道有剧毒,稍有不慎,你们极有可能会命丧雪山,更别提将药草带回来了。”
青影面露难色。
罗大夫:“那就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