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让小辈们都先回去,只留下了秦氏与周王妃。
姜云筝来到寻渔楼下,盯着不远处的雨熙亭,思绪飘远。
从宴席离开,无论是更衣或是散步醒酒,这条路是唯一的通道。
先是祁三离开,没一会石筱雅离开,紧接着是周王,最后才是陈映愉。
这处客院距离寻渔楼最近,而祁三住的院子却是距离宴席最近,有可能是祁三离席后根本没来寻渔楼,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周王的神态,姜云筝猜测可能是吃了什么助兴的东西。
继续再往前推,周王在宴席上喝完一壶酒后丫鬟又送来了一壶,恰巧那时祁三的酒被丫鬟不小心洒了,丫鬟又重新送了壶酒过来。
莫非周王是在那时被下药了?
而那药原本是要给祁三的?!
石筱雅爱慕祁三,先前做出过当街表白的事,按照石筱雅的性格,要下药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想来,便说得通了。
姜云筝带着乌绿回去,路上,乌绿忍不住说道:“这事儿真邪门。”
姜云筝抿唇,“你还记得陈小姐今日带了几个丫鬟?”
乌绿记性很好,很快回答:“两个。”
一个在宴席上为陈映愉布菜。
那另一个恐怕就在寻渔楼下为石筱雅指路了,指到了那处客院里,谎称那院子里歇息的是祁三。周王本色,醉酒状态下不一定能对石筱雅做什么,但多少能让石筱雅吃个哑巴亏。
可陈映愉估计想不到的是,周王竟被下药了。
姜云筝回到院子里,一时间也睡不着,屋内还有蚊虫不停扰她。
好在她这院子靠山,后罩门一出去就是山林,她轻轻拨开门锁,那锁便掉在了地上。
姜云筝:……
走出去两步便找到了树下的草药。
可就在这时,前方数道影子闪过,姜云筝暗道不好,好端端的,又来了刺杀。
一个月不到,单是刺杀绑架,就经历了四回。
她浅色衣裙实在显眼,很快便有刺客追杀过来,姜云筝躲在树后,手中银针蓄势待发。
可就在这时,一道剑尖闯入眼帘,直接削掉那刺客脑袋。
没想到竟是青影。
青影也没想到又是姜云筝!
刺客一分为二,一大半继续往前去,剩下的人朝他们这边而来。
姜云筝捡起一把剑防身,好在青影剑法凌厉,很快解决完所有人。
青影瞪着姜云筝:“你屡次接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姜云筝:???
她指着树下的药草,扯了扯唇角:“半夜蚊子咬,我只是来弄点草药的。”
青影面无表情:“疑者,等主子定夺。”
说完,便拎起姜云筝朝山顶奔去。
姜云筝心里就无语。
临近山顶,越发寒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只见地上断胳膊断腿的,姜云筝一眼晃过去的脑袋个数,少说也有三十个。
姜云筝被丢到了一处寒潭旁。
边上站着的是祁安,手里的剑还滴着血。
而水里……
祁昀慎闭眼靠在边上,男人领口有些凌乱,肤色在月光下更显冷白,嘴角还有暗红血液,似乎失去意识,白色中衣被旧伤染红。
姜云筝眼眸微眯,祁昀慎不对劲。
“你们世子爷怎么了?”
青影拧了拧眉:“你先给主子看看,看看……严不严重。”
情况紧急,青影现跑回京城找大夫已来不及,逮着姜云筝死马当成活马医。
姜云筝刚一碰上祁昀慎手臂,便被男人一手捏住,重力一拉就将她扯入水里。
青影:?
祁安:???
姜云筝不会水,左手本就有伤使不上力,她在里面翻滚了好几下,抱紧祁昀慎的手臂才得以喘息,青影废了老大力才把祁昀慎禁锢的那只手扯开。
她抹了一把脸,没忍住吐槽:“你们世子没毛病吧?”
青影轻咳一声:“世子爷即使昏睡,身体也下意识警惕。”
姜云筝给男人把了下脉,一时间眉头紧皱,“你们世子中了白骨碧水草的毒?”
祁安目光紧盯着姜云筝:“你知道这毒?”
她前世在师傅的古籍里见到过,这毒不会一招毙命,可一旦中毒基本只能等死,毒药会潜伏体内深入血脉骨髓深处,肆意繁衍,等到本体虚弱再攻占意识,四肢犹如银针钻骨之痛,最后彻底失去意识,沦为杀人工具。
据说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就死于此毒,死后尸体全部骨头断裂,甚至有些钻出皮肤,十分可怖。
古籍里记载唯一的解药黄泉辟灵根长于西岭雪山之巅,一是生长环境恶劣,凡人难至,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找到过,二是黄泉辟灵根草味道带有剧毒,即使侥幸遇见,也无法带离雪山。
姜云筝说完,青影与祁安同时沉默。
祁安:“有人摘到过吗?”
姜云筝从水里爬出来,寒风吹的她打了个冷战,“或许吧。”
祁昀慎今日刚一抵达温泉别院,身体就开始出现异常。
临近傍晚时,祁昀慎浑身体热,双眼猩红,仿佛失去意识般,祁安无法控制祁昀慎,只能趁着隐蔽将人引到后山来。
祁昀慎精神时好时坏,最后封了自己穴道跳进温泉中调理内息。
青影一拳发泄到树干上,红着眼睛道:“主子要是不掉下悬崖,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毒发了。
那日青影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立即转头盯着姜云筝,“某种程度上来说,主子毒发有一部分原因在于你,你一定要把世子救好,要不然……”
姜云筝冷笑:“要不然怎么样?”
笑话,祁昀慎还欠她本人一条命呢。
青影咬着后槽牙,“要不就杀了你跟我们世子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