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意外马俊峰的转变,随即也高兴地拍了一下前排的座位:“好啊,俊峰哥,我这边对接人还是上次过来送菜的那个朋友,刘艳红。你还记得吗?”
马俊峰自然记得,林梦的人和事,他都上心,不记得名字,记得是一个瘦高个的女生,点头表示记得,又想到后排的林梦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记得。瘦高个。”
“对对对,是的,俊峰哥,你这记性好,就是刘艳红,后面我送菜这部分还有几个人,我到时候统一安排。”林梦看着转变的马俊峰,安心不少,做兄妹可比恋爱关系靠谱多了。
马老汉老神在在,假装看着外面的风景,偷听着两个的聊天,心里美的,不做孙媳妇,这孙女捡得更好,会说话,能干还好看。
几人说话间,车子就到了仓县西郊的看守所门前,车停下来,林梦开门下车。
这是她第一次来看守所,铁院高墙,上面用竖起来的铁管绑着带荆棘的铁丝网,墙头还密密麻麻扎着玻璃片。
跟着马老汉一起登记完以后,林梦打量着这个时代的看守所,一个大大的院子,空无一人,院子一角停着几辆蓝白相间的警用三轮摩托车,
后面是占地很大的三层楼,跟着狱警一起穿过走廊,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路过一排排像教室一样的房间,窗户上焊着栏杆。
狱警带着几人走到一个挂着“探监室”牌子的房间门口,狱警示意马老汉等人在外面等候,林梦一人进去。
马老汉叫了林梦一声:“梦梦!”
林梦转过身看着一脸担忧的马老汉和马俊峰,微笑地安慰:“没多大事,爷爷,我就进去跟她说两句话。”
林梦推门进去,里面的白炽灯开得晃眼,潘女士也在狱警的羁押下从另一边入口带着手铐进了房间,两人隔着有栏杆的窗口,像两世两人隔着的门帘一样,隔着千重万重,林梦感叹,虽然是母女,但是两个人隔着千山万水,隔着两辈子了。
潘女士眼里噙着泪水,拉开凳子先坐下来,拿起墙上的话筒,她最近过得太苦了,比未嫁的时候在娘家在地里干活还要苦。
她突然就被抓了,李建国这个狼心狗肺的到现在都没来看过她,日夜地的被审讯问话,睡在发潮发黏的被褥里,还有剌嗓子的饭菜,女监里面还有人打脸拽头发,呜呜呜,我想回家,这地方不是人能呆的。
林梦也拉开凳子坐下,面无表情地等着潘女士开口
只几天不见,原本总是一副娇弱模样的潘女士,竟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头发白了一大片不说,从来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弯了,一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的模样被架了出来。
潘女士看到林梦,她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被灌入了情绪,攒了一肚子的委屈顺着眼泪都流出来了,带着期盼地说:“梦梦,你来了啊?我,我在这里太难受了。你快去给说说,叫放我出去,好不好?”
林梦看着潘女士不说话,平静又冷漠的看着对方。
这就是她的亲妈啊,进来一句都没有问过曾经病危的女儿一句,上来就是想脱罪,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错一样。
林梦抬了抬眼皮:“我是什么人呢?我给人家说说,你就出来了?”
潘女士喃喃地说:“但是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只要你给我写个谅解书,我就能出来了。你给我写一个好不好?我是你妈啊!你看你把亲妈送进监狱,这样对你名声也不好啊,对不对?梦梦,你会帮我的对吧?梦梦。”
潘女士的语气像是祈求,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刀。
林梦嗤笑一声:“潘女士,要不是咱们俩长得像,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妈!你是怎么说出来这样的理由的?名声?我亲妈给我下药的那一刻,我还要名声干什么?”
潘女士看着有点癫狂的林梦,眼神闪烁,躲避着林梦的眼睛:“怎么不是?你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你是你妈,你就得救我出去,再说了,你不是没死嘛!我也只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叫你吃商品粮,叫你有钱花,我怎么还错了啊?”
林梦无语了,这种听不懂话的人,简直没有办法沟通
她居然能想着潘女士会悔过,是前世被伤的不够?还是重生也没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
写谅解书?潘女士,你脸呢?这是什么心肠的妈能说出来这种狗屁话?也对,不是这种人能给亲女下药吗?
林梦盯着潘女士,释然地笑了:“潘女士,妈,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妈,前世今生,我不会再叫你妈了,从此咱们两个恩断义绝,不论生死概不相关,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自此后,我没有妈了!”
说着跪下对着潘女士磕了三个响头,有血滴到地板上,顺着眼睛流下来,林梦毫不在意站起来对着窗口那边的潘女士平静地说:“这三个头我谢谢妈把我生下来,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就转身出了探监室。
潘女士呆在原地,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她的谅解书还没有给呢!看着关上的门,潘女士大喊起来:“梦梦,你不能这样,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快进来给我写谅解书来!梦梦!梦梦!”
她戴着手铐,手握成拳歇斯底里冲门口喊着
林梦听着里面的喊叫声,马老汉、马俊峰赶上来:“没事吧,梦梦?”
林梦淡然地笑了笑,看起来很勉强:“爷爷,你包里带纸和笔了吗?借我用一下。”
马老汉赶紧从手提包里拿出纸和笔递给她,林梦拿着又进了探监室
正哭闹不止被狱警按住的潘女士看到再次进来的林梦,眼里迸出希望,看到她手里的纸和笔更是狂喜:“梦梦,你是不是给我写谅解书的?”
林梦没作声,趴在窗口的台子上刷刷写起来。
十分钟后,林梦把写好的东西递到窗口,潘女士一看,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断亲书!
潘女士瞬间怨恨起来:“断亲书?你血管里流的血断得了吗?你想跟我断亲,你休想,你这辈子都别想逃过我手心。我永远是你妈,我永远是你妈!我不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