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清也不看高守墨,冷着脸一边坐一边说道:“老领导来了,就不知道报告一声吗?还有没有点规矩!”
尽管语气不是非常强烈,但训斥的意味还是很浓厚。
高守墨肤色比较黑,但是仍能看出脸微微有些发红。
市财政局的领导面面相觑,也都有些尴尬。
燕飞烟本来笑靥如花的,这时也一脸的惴惴不安。
蒋婉清看了燕飞烟一眼,冷冷地说道:“不想干了就说!”
燕飞烟神色惊惶,额头都差点沁出汗来。
苏振云忙起身说道:“书记,都是我大意了,区长安排我给区委办汇报一声,我这一耽误给忘了。”
高守墨看了看苏振云,没说什么,但目光中还是多了些东西。
蒋婉清抬眼看向苏振云,目光像一把冰刀,冰冷而锐利,半晌才冷哼了一声,一边铺身前的餐布,一边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们,只有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她眼睛盯着餐布,也不知道这话是对燕飞烟和苏振云说的,还是对高守墨说的。
高守墨和燕飞烟没说话,苏振云点点头,说道:“好的书记,我记下了。”
蒋婉清抬眼看看苏振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边去,我都来了,你还坐那?”
苏振云连忙把副陪给高守墨让了出来,端着自己的茶杯和用过的餐具转到了四陪位置,老老实实坐那不再说话了。
他觉得蒋婉清说的“一边去”可能包含让他闭嘴的意思。
说话间,省财政厅的领导就到了。
蒋婉清的脸色也已经恢复如常,热情亲切地迎上去,又介绍了沈曼文、苏振云和王宁、燕飞烟。
省厅的领导对倒没有太大热情,只是一般的礼仪性的握手,但对苏振云就多了几分客气。
苏振云心想,孩子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啊,自己都捎带着沾光,地位提高了不少。
对王宁,省厅领导更是敷衍而过,但对燕飞烟就不同了,立刻客气尊重了许多,握着燕飞烟的手说了很多客气话。
燕飞烟此时神色还没完全恢复,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一个劲赶紧请省厅领导坐下。她担心省厅领导一直跟她说话,冷落了蒋婉清。
席间还好,蒋婉清谈笑风生,神情自若,仿佛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酒过三巡,她敬了几杯酒,然后解释今天还请了国土厅的领导过来,关于打造南翠新城的事。
省财政厅的领导也看出来了,蒋婉清书记尽管年龄不大,看着也亲和,但实则很威严,她在这里,除了沈曼文偶尔插嘴,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便也客气地几句。
送走了蒋婉清,高守墨回归主陪位置,桌上这才开始了属于全体的热闹。
燕飞烟酒量不行,喝多了几杯话就开始多了起来,有些张扬。
但是苏振云看看桌上的人,包括高守墨,包括省市财政的领导,都没有任何一丝觉得不合适的的样子,尤其是财政的领导,甚至还不时附和几声。
散场后,送走了领导,苏振云就快步离开了。
他知道高守墨想跟他表达一点什么,刚才敬酒的时候,高守墨就有点欲言又止,因为有别人在场,他有些话也不太好说。
苏振云并不想让他说不出来,今天不说,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还会说,而且这种事,心照不宣藏在心里是最好的。
谁知燕飞烟跟了过来:“区长,区长!等等!”
苏振云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燕飞烟,一脸关心地说道:“燕局,酒量不行,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燕飞烟确实喝的有点多,她抬手捶了苏振云的胳膊一下,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区长关心我!”
酒这个东西啊!
苏振云心里感慨,燕飞烟平时很规矩,很低调又很全面的一个人,这喝了酒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区长,我坐你车走,我有话跟你说。”燕飞烟不容分说,将苏振云推上了车,然后自己也挤了上去。
苏振云有些无奈,对马新卓说道:“新卓,今天看来得辛苦你一趟,一会把燕局长送回家。”
“没问题!”马新卓有些兴奋地说道。
燕飞烟拉住苏振云的胳膊:“区长,今晚谢谢你啊!太感谢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我都吓得六神无主了。”
苏振云叹口气:“嗯,这事也怪我了。”
燕飞烟眼睛瞪大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也是高......”
苏振云回头瞪了燕飞烟一眼,真想把她嘴捂上。
燕飞烟也觉得有点失口了,但却还是想说,趴在苏振云耳边说道:“是高区长不让我给区委那边汇报的。”
她觉得说的声音很小,但其实并不小,马新卓完全能听得到。
苏振云叹口气:“高区长这么做也能理解,我就是奇怪蒋书记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事知道的没几个人啊!”
“是啊!”燕飞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在走廊里碰到了?”
苏振云看看燕飞烟,觉得这个姐姐确实头脑有点简单,不过也不奇怪,教育的人大多都是从学校到学校,然后又从学校回学校,基本没经历过社会的风浪。尤其是南翠这边的教育,风气又比较正,歪门邪道的事少一些,大家总体上还是凭本事向上提拔。
苏振云点点头:“有可能。”
马新卓开车听着,但没有多说话。
这个话题结束了,燕飞烟却开始了她的酒后表演,这是个坏毛病,不少人都有,那就是酒后喜欢打电话。
“区长,我让你看看。”燕飞烟小声说道,拿着手机让苏振云看短信:“这省纪委副书记,这是咱们孙市长,这是省......”
燕飞烟刚干局长半年多点,属于初尝权力的滋味,尤其是这种权力和其他的还不一样,很多领导都会对她非常客气,而且又不存在违法乱纪。
苏振云有心想提醒一下,人的影响力,有时是自身的,有时是位置带来的,其实在官场,更多的是位置带来的,离开了位置,马上就什么都不是。
可是看着燕飞烟那种带着醉意的炫耀的脸庞,苏振云倒觉得有几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