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雪花,随着寒风打在脸上,更冷了。
过了一会,第一车鸡到了,穿着隔离服、带着橡胶手套的乡镇工作人员跳下车开始往坑里扔装鸡的袋子。
这身装扮,把开挖掘机和来送石灰的吓着了:“啥情况?!!”
没人理他们。
“我们得走了,家里等我们吃饭呢!”尽管今晚出的价格极高,但开挖掘机的不想赚这份钱了。
好在赵明明这时从车里过来了,呵斥了一番,又鄙夷讥讽了一番,连她这个女的都不怕,一个老爷们怕什么?
那人再看看,赵明明和苏振云几个好像领导模样的人,并没有穿隔离服,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
等火点起来的时候,负责掩埋的队伍才算终于暖和了一点,熊熊大火从坑里冒出,火舌随风漫卷。
一股炙热的炙烤让大家纷纷后退,那细细的雪花没等落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处理完第二车后,苏振云就离开了,叮嘱郑敬仁一定烧彻底,最后在坑边留个不易觉察的标记,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但如果需要的时候,自己必须能够找到。
郑敬仁点点头。
赵明明没有跟着苏振云走:“这是最后一个环节了,我在和郑所长一块盯盯吧,回去心里也不踏实。”
“嗯,姐姐辛苦!”苏振云见赵明明留下,心里也更加踏实,否则以郑敬仁的性格和手段,那挖掘机罢工,他还真没办法。
回到镇政府,苏振云给刘亮和黄胜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大家也就都放下心来,东扯西聊了会别的。
黄胜趁刘亮去洗手间的时候,对苏振云说道:“兄弟,愿不愿意到镇上来,来干个副镇长怎么样?”
“谢谢书记!”苏振云一脸惶恐感激地站起身:“我回去一定好好考虑考虑!”
“行,只要你愿意来,老哥绝不亏待你!”黄胜说道。
“明白,谢谢老哥。”苏振云一脸感激。
刘亮回来后,又聊了一会,让苏振云问问情况怎么样了,见一切顺利,他也交代了几句走了。
苏振云和黄胜、陆明在会议室里吸着烟,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
到了凌晨一点半多的时候,无害化处理掩埋工作终于完成,郑敬仁和赵明明回来了。
尽管雪不是很大,但时间毕竟不短,两个人的头发都湿漉漉的,脸也冻得通红。
黄胜已经安排食堂准备了饭,这时便招呼着一块去了食堂。
郑敬仁是真饿了,高元甲年龄大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赵明明也想早点回家,但是她没说话,看了看苏振云,只要苏振云走,她也就不留了。
苏振云本来也没想在这吃,不过他估计回去后郑敬仁是肯定没吃的,便起身笑道:“稍微吃点吧,这顿年夜饭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咱们大家真正从农历的两千年并肩战斗到了零一年。”
去食堂的路上,苏振云先给江若萍打了电话,让她放心,然后又给徐丽打了过去。
徐丽说道:“一会你再辛苦一下,过来一趟,给我详细说说吧。”
“行,镇上安排了点饭,我吃完就过去,区长您吃了吗?我给你带点?”
徐丽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
政府办不可能缺的徐丽吃的,她让自己给她带饭,要么就是政府办准备的不合口味,要么就是借着这个事拉近点距离。
苏振云到了食堂,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还真有一个徐丽爱吃的,便说道:“我先打个小包,单位还有同志没吃饭。”
黄胜说道:“让食堂再做点!”
“不用,就这俩菜就行。”苏振云指了指徐丽爱吃的那个菜,又随便指了一个菜。
按常理,这是比较不礼貌的行为,但在座的这些人,大多和苏振云关系亲近,黄胜和陆明因为苏振云晚上的表现,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反而觉得这年轻人敞亮直率。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大家稍微喝了一点,心情和气氛倒是很好。
吃完,各自上车,黄胜和陆明也特意来到苏振云的车前跟他挥手道别。
“去区政府。”苏振云说完便闭目小憩起来。
到了区政府,路云飞把苏振云喊起来。
苏振云提了打包的两个菜和一份稀粥,直奔政府主楼。
大年三十的政府办公楼,非常安静。
苏振云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徐丽问道。
“我是振云。”
过了一会,徐丽才开了门,披着一件外衣。
苏振云进来,轻轻关上了门。
区长的办公室都是套间,一般是外间办公,里面休息。
但徐丽却不走寻常路,外面是小接待室,里面办公。
苏振云将菜摆在茶几上,还掏出了半瓶酒:“区长,我陪你喝点,边喝边给你汇报?”
徐丽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苏振云便拿出两个纸杯,将酒倒上,还拿了两副筷子,一看就是他也要陪着一块吃。
徐丽坐下,苏振云拖过一个沙发坐在对面,一举杯子:“过年好!祝区长新的一年,龙马精神,诸事顺遂,平安喜乐,更上一层!”
徐丽犹豫了一下,这跟她预想的很不一样,不过还是拿起纸杯跟苏振云碰了一下:“谢谢,也祝你一切都好!”
“有区长在,我一切都肯定好!”苏振云夹了一口菜,放在徐丽的小盘中,还解释道:“筷子还没用。”
徐丽望着眼前这个俊朗的年轻人,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想了想,就是这年轻人太主动了,整个节奏都是他带着走。
一般的,别说年轻人,就是那些局长,在她面前都有些拘束,但这年轻人,似乎一点拘束感都没有。
苏振云吃了两口,又举起了杯子:“谢谢区长,让我过了这个终生难忘的春节,我能回忆一辈子!”
“什么难忘?”徐丽隐隐猜出,但还是问道。
“跟区长单独吃饭啊!全区八十万人,有几个能有这份殊荣!”苏振云有些洋洋得意地说道。
徐丽觉得不能让这个年轻人控制节奏,她需要掌控节奏,便强行将话题拉回到工作上:“你对全区的农业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