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的一瞬,光倾洒而来。
喻疏淮给他留了灯,环顾一圈,屋里的布置跟两年前一模一样,而粉丝送他的花束做成了干花,插在米色陶瓷瓶里。
白临溪目光扫过桌子,瞳孔微震,桌上竟然还放着他的玻璃水杯,如两年一样,装了半杯水,里面泡着玫瑰花茶。
茶水清透干净。
显然……
某人在自欺欺人,伪装他还活着。
白临溪松开门把,眉头一皱,心尖像是被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他迈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里走。
抬头看向卧室,门敞开着,但里面一片昏暗,看不清人影。
刚走几步,喑哑的嗓音就从里面传来。
“溪溪……”
“等溪溪回家,等溪溪回家……”
“我的小玫瑰不会不要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男人的声音很沙哑,带着鼻音,伴随着还有烈酒灌进喉咙的咕噜声,说着说着,尾音发颤,像是哭了。
“……”
怎么声音听着比电话里的还哑?
真醉了?
白临溪倏然咬唇,加快了脚步。
刚走到门口,一股浓烈的酒味就飘了出来,是红酒的味道,醇香浓郁,还夹杂着熟悉的烟味,呛得慌。
昏暗中。
醉醺醺的男人哑声哼起了曲儿。
“溪溪……”
“溪溪你快回来,快回来~”
手铐撞在酒瓶上,清脆作响,男人一直唱着,一边给自己奏乐。
“……”
白临溪听了几秒,哭笑不得。
艹。
真醉了。
他走了进去,摸黑找到开关,啪的一声打开灯,循声望去。
场面比想象中的还要凌乱。
只见某只酒鬼醉醺醺靠在床边,黑发乱糟糟遮住眉眼,侧脸笼罩在阴影里,脸颊酡红,唇一张一合,下颚线完美性感。
颓废又透着蛊惑。
他胸口洒了酒,衬衫被扯开了一大半,湿漉漉贴着肌肤,腹肌若隐若现。
视线再往下。
左腿弯曲,右腿懒洋洋伸直。
男人皮带解开了一半,怀里抱着相框,被铐着的手拿着酒瓶,搭在相框上,相框是背面朝上,看不清照片。
周围的地上还堆满了烟头和酒瓶。
“溪溪……”
“我的老婆还不回家……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醉醺醺的男人没有察觉到屋里进了人,正半眯着眼,低着头,一下又一下,可怜兮兮地用脸颊去蹭床单。
“没了……”
“小玫瑰的味道越来越淡了……”
喻疏淮声音沙哑,失落至极。
白临溪在门口站了一分钟,目光扫过满地的酒瓶,皱眉走了进去。
这傻逼的酒量其实挺不错的。
可地上全是高浓度的红酒,又烈又辣喉咙,不醉才怪。
他走到喻疏淮面前,踢了男人一脚,鞋尖轻轻擦过男人小腿。
“喂。”
喻疏淮没反应,还在蹭床单叫老婆,呼吸沉重,冷白颀长的脖子暴起了青筋。
白临溪又踢了他一脚。
“傻鸟。”
“你抬起头看看我是谁。”
喻疏淮动作一顿,猛地偏头看来,眼睛被刺了一下,倏然眯起,几秒后,瞳孔肉眼可见扩大,猩红一片,暗潮翻涌!
“溪……溪溪!!!”
红酒被‘砰’的一声扔掉。
男人胸膛剧烈地起伏,像刚出笼的野兽一样,激动地扑了过来。
“溪溪!”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白临溪刚要后退,忽地,目光相撞,被男人眸底的炙热爱意烫到,浑身一颤,四肢仿佛被藤蔓缠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唔……!”
腰被掐住。
暴风骤雨般的吻侵袭而来。
白临溪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扑倒,摁在了床上。
“溪溪,溪溪……”
男人手腕铐着手铐,不方便抱人,只能攥着白临溪的衣服,贴到他颈窝,一边亲着,一边哽咽又急切地问——
“你就是林寻溪对不对?就是林寻溪,就是我的小玫瑰,我的老婆!”
白临溪头被撞得晕眩,缓了片刻,喘着气抬眸,眼尾泛红媚眼横生。
他没有推开男人。
只是咬着唇,静静盯着他。
喻疏淮得不到回应,愈发焦急,桃花眼湿黏灼热,冷白的肌肤带着红晕,瞧着是醉了,眼神却幽暗发光。
“老婆……”
他舔着被红酒打湿的唇。
弯曲膝盖,将手铐穿过白临溪脑袋,圈住少年的脖颈,撑着身体。
“你要说实话!”
“你不许再欺负我,骗我,不然我就……咬你,啃你,亲哭你!”
磁性的嗓音带着鼻音,醉醺醺的。
说着说着,喻疏淮还幼稚地张了张嘴,眯着眼,故作凶狠吓唬白临溪。
“……”
白临溪沉默了。
一时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笑。
四目相对,他挑了挑眉,问:“这么大了还咬人,你是狗么?”
“汪!”
喻疏淮被骂了反而一脸笑,亲昵地低下头,带着一身酒味贴贴。
“是溪溪的大狗狗。”
“只咬溪溪。”
“还要戴上刻着……老婆名字的项圈,要皮质的,要最好看的。”
浓烈的荷尔蒙一寸寸将白临溪包裹,驱散了先前在室外的寒意。
白临溪心跳加速,轻笑出声
傻逼。
醉了都不忘臭屁自恋。
男人又亲又抱,黏得不行,白临溪长睫轻颤,眸底一闪而过狡黠。
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
两年前。
自己喝醉倒在这傻逼怀里哭,被诱导蛊惑着答应做老婆。
两年后。
他也要玩一玩大酒鬼。
收回思绪,白临溪用力推着喻疏淮,声音放软,连哄带踹。
“你先起来。”
“乖,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喻疏淮不肯松手,将手铐顺着白临溪的后颈往下滑,落在腰间,紧紧将人抱住,闷闷道:“不起来,不放开,我一松开你就跑了,我就没老婆了。”
“……”
白临溪抓住他的黑发,往后扯:“你再不听话,连小情人都没了。”
喻疏淮像是听懂了,沙哑着嗓音,贴在白临溪耳畔,连说了几声不要。
白临溪没理他。
男人得不到回应,红了眼眶,意识到自己惹老婆生气了,乖乖起身。
“那……”
他坐起后,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幽幽盯着白临溪:“不抱着的话,可不可以,牵着手手?”
“不可以。”
白临溪跟着起身,将散乱的碎发撩到耳后,闻到身上一股酒味,低头一看,自己的衬衫也被红酒浸湿了。
刚要骂人。
一阵蛊惑的迷迭香飘来。
被拒绝的男人像大型犬一样趴下,将脑袋枕在他腿上,湿着眼眶幽幽望来。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