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线明明清冷如玉,没有任何起伏,在这一瞬,却如带着花香的春风般吹来,灌入白临溪心底,晕开蜜意。
恍惚间。
他听到心跳在加速。
砰砰砰的。
像是下一秒就会冲出胸膛一样。
白临溪捂住胸口,神情复杂,将云雾怜方才的话回忆了一遍。
【茫茫人海,一眼望去,最先注意到的,通常不是熟人,而是……】
【喜欢的,亮眼的那位。】
喜欢的,亮眼的?
谁?
喻疏淮?
怎么可能?
自己难道被压上瘾了?
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把自己压在地板上强暴,把剥夺他自由的傻逼?!
白临溪收回思绪,慌乱地起身,踩着高跟鞋背对云雾怜。
他刚走几步。
云雾怜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最后一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喻哥哥有位已故的初恋,和你长得很像?”
白临溪脚步一顿,舔了舔发涩的唇,掩盖住情绪,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旗袍飘晃,双手抱胸,潇洒地转过身。
“知道。”
他对上云雾怜的目光,唇角勾起,随口就反驳了一句。
“但那不是初恋。”
“喻疏淮说,他只是馋林寻溪的身体,想*他,所以就找上了我做替身。”
闻言,云雾怜眉头微皱,问:“喻哥哥真这样给你说的?”
“……”
白临溪硬着头皮点头。
下一秒。
他竟听见冷冷清清的病美人在骂人。
“好渣。”
“又笨又渣,活该没老婆。”
白临溪松了口气,被云雾怜一本正经骂人的样子可爱到,没忍住笑出了声。
谁想。
云雾怜捂唇清咳了两声,抬眸看来时,很认真地给白临溪解释。
“喻哥哥骗你的。”
“他对林寻溪的爱很深的,这些年,喻哥哥做了很多傻事,喻伯伯白了发,喻伯母眼睛都差点哭瞎了,老师也在经常叹气。”
白临溪愣住,心咯噔一跳,脑海里浮现了喻太太他们沧桑的面容。
果然……
父母的苍老都是因为儿子。
也不知道喻疏淮那傻逼除了亲尸体,抱尸体,还做过什么傻事?
该不会……
还那个啥尸体了吧?。
想到这里,白临溪直骂变态,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这时。
云雾怜掀开毛毯起身,身体一阵摇晃,他光着脚走向了窗边。
白临溪蹙眉,望着他的背影。
只见,月光透过窗洒落,梦幻的白纱随风飘荡,影子落在地毯上,薄如蝉翼,而云雾怜正好站在暗处。
“不管以前如何,玫瑰已谢,活着的人得好好活着。”
“如今陪在身旁的人是你,我能感觉到咳……喻哥哥没有透过你看谁,他望着你的目光是聚焦的。”
“而你,也在一直看喻哥哥。”
“所以……”
云雾怜回眸看了白临溪一眼。
一步一步。
走到光亮的地方。
“如果不想做别人的影子,想和喻哥哥有未来,你就要走到亮处,绽放自己的色彩,告诉喻哥哥……”
“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身。”
白临溪怔了怔,沉默片刻,摇头轻笑,看着云雾怜的目光愈发温柔。
他踩着高跟鞋朝少年走去。
“谢谢啊。”
白临溪又想摸云雾怜的头,云雾怜冷着脸躲开了,谁想,白临溪直接揽过他的腰,将他抱紧了怀里。
体温蔓延而来,温柔又亲昵。
云雾怜身体一颤,平静的脸庞泛起波澜,略有些不知所措。
他感觉到白临溪的脑袋枕在自己肩上,怕他受不住,没有完全压下来,那轻魅的嗓音一声又一声重复着两个字。
“谢谢……”
“哎,你怎么这么乖啊,搞得我都想把你拐走了,有些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说谢谢,和雾雾老婆我爱你。”
云雾怜懵了。
白临溪眼帘低垂,拍了拍小美人的背,脸上漾着宠溺的笑。
他和喻疏淮的事,他懒得去想。
但是……
善良的小天使得谢。
不止是谢今天,还有两年前,在大雪天,暖了他的甜蜜烤红薯。
云雾怜又在白临溪怀里咳了起来。
声音虚弱。
带着有气无力的喘息声。
“怎么咳得这么频繁,比……”
白临溪差点提起两年前,好在咬住唇,及时改口:“是不是吹了冷风的原因?下次再找我偷情,记得选床上,咱们在被窝里贴贴,暖暖和和的。”
“……”
云雾怜长睫轻颤,抿着唇,漂亮易碎的脸庞似有无奈划过。
他实在没想到。
这位新嫂嫂,这么爱逗人。
“害羞了?”
白临溪又摸了摸云雾怜的头,继续逗他:“刚刚是谁缠着叫姐姐,要抱抱的?”
云雾怜清咳,轻声反驳。
“我没缠。”
“我那是在……装可怜。”
白临溪被逗笑了,刚想调戏几句,余光一扫,注意到云雾怜的唇色不太对劲,里唇像抹了胭脂一样,是血。
沉默片刻,收起了调侃。
他温柔地盯着云雾怜,笑道:“雾雾,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嗯?”
云雾怜抬眸,歪头,露出疑惑。
白临溪伸手摸向云雾怜的头,揉了揉,目光真挚:“祝云雾怜小朋友,生日快乐,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与此同时。
窗外,嘭的一声巨响,烟花璀璨绽放,时间仿佛在霓虹光影中凝固。
云雾怜知道这是谢烬野在放烟花。
因为……
以前的每一年都有这个流程。
他微微侧头,眼中倒映绚丽的烟花,抿去唇角的血,勾起淡笑。
“谢谢。”
长命百岁他不奢求。
能活一年。
是一年吧。
白临溪怕云雾怜晕倒在阁楼,祝福完,就拿起毛毯盖在云雾怜身上,发现椅子上有件黑色的绑带外套,也往云雾怜身上披。
折腾一番。
他把病恹恹的美人带下了楼。
女佣已经走了,白临溪便让云雾怜带路,准备送他去住处。
巧的是。
谢烬野挥着手跑来了。
谢烬野来了,喻疏淮自然也快了。
白临溪准备离开,正要跟云雾怜告别,却听见云雾怜认真地叮嘱了一句。
“你要加油,别低估……咳白月光,喻哥哥曾经做了很多傻事的。”
白临溪下意识问:“什么傻事?”
云雾怜轻了抿唇,沉默片刻,垂眸轻咳,鸦羽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阴影,喘完气后,挑了一件严重的。
“那段时间喻哥哥都疯了……”
“他的初恋是坠楼去世的,他也咳……跟着跳过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