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徐山将夫子找出来的书籍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
渐渐的,他对练气士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
气,就像这广袤的森林。
原本只是存在,没有攻击性。
有的人从树木里抽出了枝条,有的人从矿石中找到了铁,有的人从铁里再炼出了钢。
枝条、铁、钢,因为被单拎出来,才变得纯粹而强大。
而自己,海纳百川,就像练成了森林。
看起来强大,但攻击时,就像挖起一块地,砸向敌人。
地刚砸出,就自解了,攻击力可想而知。
再说练气之法。
练气之法,说有千万,可就像森林可以用金木水火土拆分一样,最终可以因着四源本气分成四个流派。
发自血源,流转于血脉的血气流派。
发自丹田,流转于经脉的斗气流派。
发自神舍,流转于神脉的灵气流派。
发自气海,流转于气脉的怒气流派。
所有练气士都只能择一流派而行。
将森林里的金木水火土放在一起,会变成什么?
徐山试过,结果是乌漆嘛黑一片狼藉。
而徐山体内,血、斗、灵、怒四脉同修!
四流派融合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徐段在了解到徐山的情况后,也直叹功法太过霸道,建议徐山不要再动武。
徐山现在最爱做的,就是发呆静坐,什么都不做。
他怕自己一动,身就散架,一用力,气就爆炸。
但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徐山家的邻居小孩,五岁的徐昕爱在晚上闹腾,他偶然看到徐山家的异常。
而后短短两天,全村人都知道了徐山家的屋顶,每天夜晚都会出现比晚霞还漂亮的彩色漩涡。
随着时间的推演,那漩涡,还在越来越显眼!
不知情的人,自是大为赞叹:
“都说仙人出行有异象相伴,是不是这漩涡明显到一个极致,山儿就要成仙了?”
“从山儿小时候我就知道,山儿不是凡人,那双明亮的眼睛哟,灵气都要溢出来了。”
“……”
就连徐青梅都受到了这些话的影响。
有时晚上睡不着觉,她就会出门跟邻里街坊一起看徐山屋顶的漩涡。
每次看漩涡时,她的表情都很复杂。
即盼着徐山什么时候羽化登仙,又担心徐山一个人成仙过得不好。
为此,她经常去村里神婆家。
她主要的问题是:
“成仙要带些什么上天,衣服、裤子、干粮,还有呢?”
“天上的神仙好不好相处?会不会欺负山儿啊?”
“你说天上的女孩子个个都人美心善,山儿能不能把她们全娶了?”
“山儿结婚的时候,是在天上办婚礼还是村里办婚礼?”
“我是不是要给媳妇们准备些什么彩礼?”
总而言之,短短数天,徐青梅便对天庭所有事务了如指掌,很多东西,也在背地里默默备齐。
就等着徐山成仙。
知其中实情者,只有两个。
随着村里对徐山成仙的讨论越来越积极,徐段也越来越为徐山担心。
风暴中央的徐山,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多穴窍里拥有不同种类的气种,无语、无奈,还无法解释。
他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说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遮掩。
他每天都要应付很多人,精疲力竭。
这不,学堂的课余时间,徐明又厚着脸皮凑到徐山跟前:
“山哥,每天在家冥想一个时辰,我们已经坚持七八天了。”
“你什么时候传我们功法啊?我作为你的坚定支持者,当然相信你有十足的规划,但是小弟们不够虔诚,总想知道具体习练神功的时间。”
自从漩涡现形,用神迹证明徐山的强大后。
村里所有小孩,有一个算一个都加入了山派,跟着徐山修行,全村小孩已经可以用‘徐山的小弟们’这一称呼代替了。
徐亮在旁边,不知是帮忙还是拖后腿的帮衬:
“对对对,是他们想知道具体时间,跟我们哥俩无关。”
冥想,就是徐山对他的小弟们撒的一个善意小谎。
徐山看向兄弟俩人,面上不露怯:
“你们这些天冥想,有没有什么收获?”
他只知道,村里的家长们收获挺大的,每天都可以多出一个时辰的清净时间。
“那可太有了。”说起这事,徐明眉飞色舞: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万物的情绪,比如椅子,有时候椅子会吱呀的轻哼一两声,初听我还不懂,再听,我就知道它病了,只是在勉力坚持。这不,我把椅子交给我爸修,发现椅子腿松动了——这放在人身上,就是骨头脱落的大病了。”
一副还好我发现得及时的睿智脸。
徐亮也不甘示弱:
“我在冥想时,能回溯时间,自从开始冥想,我先后想起了四岁时,跟徐小阁约定的终生;五岁时,被我哥打了脸;七岁时,看到我爸跟寡妇阿姨好几次进入同一个房间……”
“好啊!我就说最近爸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唯一的一个肉饼,都会挑给你!”
听到徐亮的话,徐明的脸上,带上十足的被背叛感:
“你是不是把冥想的成果告诉爸了?法不可轻传!你这是对山哥,对山派的背叛!”
徐明看向徐山:
“山哥!请允许我大义灭亲,把徐亮踢出山派,以正帮规!”
徐亮一听徐明的话,双腿一软跪在徐山面前:
“山哥,我没有把冥想的事告诉我爸!我只是拐弯抹角的去问爸和寡妇阿姨在房间里做什么,以佐证我的记忆啊!你要明鉴啊!”
徐山被闹在一起的兄弟俩弄得苦笑不得:
“好了,看来你们都认真的冥想了,我心甚慰。但是,想要学习功法,光是冥想还不够,身体还要足够强,才不会被功法反噬。这样吧,你们什么时候能够像以前的我一样,跟徐林打得五五开,我就什么时候教你们功法。”
徐山唯一记得的那句《万气归元诀》口诀,他是不敢再说了。
所谓气自丰盈,应该就是造成他现在这样悲惨现状的根本原因。
万一有人误打误撞真练成了,反而危险。
上课时间到了,小孩子们专心就坐,徐山继续发呆。
半晌后:
“呜~呜~呜~”
全村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听见响彻整个村子的牛角匏(pao)的声音。
声音三道。
代表着,村子正面临着最危险的状况。
老人孩子,都要放下手中的事,藏进地窖。
可以战斗的壮年,则要拿上武器,到村头集合。
牛角匏响起,再没有小孩胡闹,他们在家里大人的带领下,迅速跑向地窖。
徐山站起身,看向讲台。
若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其他学生一起逃进地窖。
但现在,能力强大的他,无法外心安理得的选择躲。
徐段也恰好正在看着他,脸上有无数情绪,欲言又止。
他在乎徐山的安全,却也担心其他人的安全。
徐山对徐段深深鞠一个躬,徐段没有阻止。
徐山向村头跑去,徐段也没有挽救。
有了榜样的力量,其他大小伙子坐不住,纷纷想向外跑。
“你们想干嘛?拖你们父亲叔伯和徐山后腿,让他们分心保护你们?”
实力不足是弱者原罪,众人先后停住了脚步。
他们只能看着徐山飞快远去的背影,默默祝福。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走吧,去地窖!如果你们想活着等到家人回来,或者活着给家人报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