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道人影自暗处走出。
林祁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朝他递了过去:“寻个可靠之人查查此药配方。”
“是。”
黑衣人接过药丸却没有马上离开。
“公子,我见那陇西世子总是使唤您,占您便宜,是否要属下代您解决掉他?”
黑衣人释放出杀意那一刻,一道强劲威压压了下来。
“不准动他。”林祁说话声音很淡,眼神却极冷。
“为何?”黑衣人在那强劲气势下低下了头,“那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林祁默了一下,吐出一个答案:“稷下学宫戒备森严,寻常人无法轻易进入,留他在身边方能自由进出稷下学宫且不引人怀疑。”
“是属下欠缺考虑了。”黑衣人羞愧地单膝跪地,“公子交代的事我即刻去办。”
林祁这边的事已处理妥当,段嘉诩那头才刚刚开始。
“小公子今日当众说要与许家达成独家合作,这消息一放出去,明日定会有许多商户过来寻我们合作。”
眼下形势陈管事看得颇为清楚。
“只要那契书一签,银子是铁定跑不了,现下优势在我们这头,我们是否要乘胜追击,向颖川总部申请银钱调拨彻底将对家击垮?”
此次的肉铺市场争夺战在今日之前,都是对面那家新开的肉铺略胜一筹,现在形势逆转,对面的应当会有下一步行动。
对面那家新开的肉铺只是一把挥向钟家的刀,现在刀出了状况,这背后的主人还能按耐得住吗?
他一定要将对方揪出来,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钟家沦落到上一世那样的境地。
“那就再加把火吧。”段嘉诩声音轻柔。
“我马上修书一封回颍川。”
陈管事要走,段嘉诩却叫住了他。
“等等,我们不作银钱上的调度。”
夕阳余晖从外头透入,段嘉诩脸上笑眯眯的,声却凉薄得很。
“一把火烧了那新肉铺,就在今夜。”
生意被抢,店铺被烧,他就不信背后的人还能按耐得住。
“这……”陈管事迟疑了,“放火烧店过于阴损,恐伤及小公子福泽……”
“伤及福泽?”段嘉诩勾唇似笑似叹,“我已是不得好死之人,又怎敢妄求福寿绵长?”
“小公子……”陈管事看向段嘉诩的目光颇为担忧。
从前的小公子病弱少言看着不好亲近,现在的小公子对谁都笑眯眯的看着十分友善,他却觉得更难亲近了。
夕阳已落,屋内开始泛起冷意,段嘉诩拢了拢身上衣衫转身向外。
“此事若有新进展便差人去山上稷下学宫知会我一声。”
段嘉诩已跨出门外,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许家老夫人现在在哪?”
段嘉诩突来的问题问得陈管事懵了一下,幸好这同行的消息他寻常都偶有打听。
“听说上山礼佛去了。”
“寻个人上去请老夫人下山,就说西域那新来了一批香料,我们想找个德高望重之人试用,思来想去觉得老夫人最为合适。”
“是,我现在便差人去请。”
陈管事虽不懂段嘉诩为何要请老夫人下山,但他下意识觉得,段嘉诩的吩咐他照着办总不会错。
段嘉诩抄小道回的稷下学宫,闻着饭菜香摸到了自家小院。
稷下学宫并非所有学子都住在学宫内。
像许知意和周不疑这种土生土长的京中人士,以及那些在京中置办了大宅的权贵富商子弟,自是住自家屋宅,仆从美婢伺候。
像段嘉诩和朱谨这种外来的,及那些学富五车的寒门贵子,则住学院里头,或吃学宫内的大锅饭,或自个开小灶。
院外段嘉诩瞧见了在里头做饭的林祁。
“林林。”段嘉诩笑眯眯的朝林祁挥手。
面对段嘉诩的热情林祁相当冷淡:“过来把菜摘了。”
“哦。”段嘉诩应了一声,推门走进去,接过林祁手里的编织竹篮。
林祁在一旁生火,烟气从灶台逸出飘进段嘉诩鼻子里,段嘉诩难受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
段嘉诩闷咳几声,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
他要倒出里面的药丸,却不小心将整个瓶子掉在了地上。
段嘉诩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一只手已将瓷瓶握在手中。
“去旁边坐着。”
段嘉诩怀里的编织竹篮被拽了出来,林祁面上冷冰冰,手上拉扯段嘉诩的动作也毫不含糊。
他拉着段嘉诩大步走向十步开外的石桌:“你这身子骨不想法子治一下吗?真要出了事你的知意哥哥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林祁步伐很大,段嘉诩有些跟不上,只能伸手去拽他衣袖。
“林林,你怎么跟朱谨那幼稚鬼一样……”
段嘉诩话还没说完林祁又是一记冷哼。
“哼。”
“我也喊你哥行了吧?林祁哥哥?”
段嘉诩最后那两个字叫得促狭,林祁似被灼烫到般猛地松开了他的胳膊。
门外有脚步声接近,朱谨的声音随之而来。
“小嘉诩你喊谁哥呢?”
朱谨推门而入,院内仅段嘉诩和林祁两人。
“你方才喊的不会是你家女婢吧?”朱谨疑惑地抓了抓后脑勺。
率先反应过来的林祁冷声反驳:“世子殿下怕是糊涂了吧,竟那样喊我这女婢。”
段嘉诩笑眯眯地不说话。
林祁瞧着他那欠揍模样,从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直接喂入他口中:“世子殿下这药不能停啊。”
林祁动作粗鲁,段嘉诩被他弄的氤氲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