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缓缓地将那参茶送至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仿佛那参茶的滋味能抚平她心中的忧虑。随后,她放下茶杯,微微挺直了脊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接着便娓娓道来。
“此番之事,着实令人忧心忡忡啊。那个名为曹静照的老女人,以前作为女史,倒是在宫中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趁着上次遣散宫女的空当,竟能抓住机会蛊惑皇上,让皇上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不过这曹静照还在蛰伏,看不出什么祸国殃民的品行来。
若是她想要个名分,上面有你们仨压着,倒是出不了大错。
大明不是那大唐,会让一个女子在后宫乱政。
若是她不计较名分,只是甘愿做个女史,一直待在养心殿,待在皇帝身边,那就真的可虑了。
我观皇上似乎不太计较女子在外操持,若是长此下去,恐成妇寺干政。
如今,曹静照已经落在明处,你们当心就是,外廷的老先生们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皇上的性子还是如此跳脱,此等情形,下回可就没那么容易应付了,说不定那迷惑圣心之人,压根就不再是女子这般柔弱之辈呢,或许会是更为阴险狡诈的男子也未可知。
断袖之癖不是什么新鲜事。”
说到这里,张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那魏忠贤,虽然差点死在流放守皇陵的路上,可不知为何又被皇上招了回来。
如今更是在江南掀起腥风血雨,听说一日之间杀尽江南两千人,这等乱世大阉,留之何用?
魏忠贤还有不少太监干儿子,他们如同一群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寒意。
“上次的皇宫清洗,名义上是为了清除叛逆之徒,维护宫廷的安宁,但实际上,却仍有魏忠贤阉党的残余存在。他们如同跗骨之蛆,难以彻底根除。
或许皇帝是为了制衡,故意留下了一下漏网之鱼。”张皇后紧紧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担忧。
“你们这些有名分的后妃,身处这深宫之中,必须处处小心谨慎,时时提防。莫要被那奸人所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太监。他们看似忠诚,实则心怀叵测。”张皇后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太监的不信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后接着张皇后的话说道。
“娘娘的意思是,那些阉党有可能里应外合,武的不行,就来文的,他们勾引皇上,皇上莫非去了帘子胡同?”周后发问时,满脸都是迫不及待,仿佛终于找到了话题的突破口,她心中的耐性早已消磨殆尽。
“什么?帘子胡同?”张皇后满脸讶异,没想到皇帝会去那种地方,更没想到年纪尚轻的周后,竟然知晓如此地方。转念一想,周后的身世与自己颇为相似,皆是幼时历经磨难,知晓外面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倒也不足为奇。
反倒是田妃和袁妃一脸茫然,她俩出身于寻常的武官世家,父母保护得好,不知晓也属正常。
周后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继续追问道:“娘娘,那这些阉党究竟有何阴谋?若真如我所料,他们勾结在一起,那可如何是好啊?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应对才行。”她一边说着,一边绞着手指,显得十分焦虑。
张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无奈:“唉,如今这局势确实不容乐观。那些阉党平日里作威作福,如今又有了这样的举动,我们可得小心提防着。”
“帘子胡同”,当这四个字如同鬼魅般浮现在张皇后脑海之中时,她的身躯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浑身一哆嗦。那平日间里总是一副一本正经模样,严肃且古板至极的小叔子,竟然会涉足那样一个地方,实在是让她难以相信。即便近些年来,皇帝小叔子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要让她相信他会踏入这种充满暧昧与低俗气息的所在,依旧是难上加难。
“不是,妹妹你为何会突然提及如此一个龌龊肮脏的地方呢?”张皇后满脸疑惑地询问着周后。在天启帝尚在世之时,她就已然听闻了在京城之中,对于男人而言最为销魂蚀骨的去处,既不是那熙熙攘攘的秦楼楚馆,也并非热闹非凡的教坊司,而是一处名为帘子胡同的神秘之地。
此地原本乃是戏子们汇聚栖息之所,而后逐渐演变成了从全国各地精心挑选而来、眉清目秀的小娈童的聚集地。平日里,这些小娈童们闲来无事便会端坐在那门槛之上,手中拿着画笔,细细地描红画彩,将自己打扮得比那青楼中的女子还要娇俏动人。这般精致的容貌与姿态,绝非寻常之人能够消受得起的。
它宛如一颗颗隐藏在京城深处的禁果,专门供那些在女人身上早已玩腻,渴望尝试新奇刺激之物的王公大臣以及勋贵子弟们在私密的房间中尽情把玩。
原本那张皇后先前时常心怀忧虑,尤其是在天启皇帝尚在人世之时,她着实害怕着会被魏忠贤之类的奸佞之人给蛊惑,进而前往那不堪入目的地方。一旦踏入其中,便极有可能沾染上梅毒这般肮脏的疾病,而这些恶疾若是传播开来,势必会祸害到宫闱之中的诸位妃嫔。到了那个时候,即便身为皇后如她,也难以逃脱被这恶毒之物所荼毒的命运。
其后,她方才渐渐明白,之前的那些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原来她的这位皇帝夫君,可称得上是从古至今都极为罕见的一种类型,他对美女毫无兴趣,唯独痴迷于木匠之艺。
在他眼中,女人仿佛仅仅只是阻碍他迈向木匠之神道路上的一块块顽石,丝毫无法引起他内心的半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