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明莫过于陛下,微臣这点微末伎俩,实在是在陛下眼中无所遁形。”田尔耕谄媚地笑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崇祯皇帝,然后又快速低下头去。
“确实如陛下所说,刚开始一般车轮以下的杨家男丁忒多了些。
微臣觉得实在不妥当,不符合株连的政策。
微臣就让人搬来了木轨上专用的车轮,那种车轮要小上一圈。
可惜的是杨家人普遍个子矮小,木轨用的车轮之下还是太多活人。
微臣承认当时气急了,就下了把车轮放平的命令。
不过立竿见影,一下子就好办多了,杨家总计六十四口男丁一个不剩,都被微臣带人埋进了池塘里。
那杨家的池塘被微臣用土填平了,也省了挖坑埋的麻烦。”
田尔耕笑着向崇祯皇帝解释着事情的经过,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崇祯皇帝的表情,想要得到皇帝的认可赞许。
“田爱卿会办差事啊。省了挖坑的功夫,却是多了抽水的功夫,顺便吃了一顿全鱼宴,那池子里的大王八可是肥美的很,崔爱卿怎么没有想着,给朕留下这大王八,这可是大补啊。”
田尔耕听出来崇祯皇帝打趣的味道,那就是没有责怪自己车轮放平,他一颗心算是放进肚子里了。
至于崇祯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抄家细节,不用问也知道宫里的密探已经安插到田尔耕的身边了。
田尔耕忙凑趣说道:“陛下若是想享用这王八,微臣是变不出来了。
可微臣愿意跳进太液池中,为陛下亲自捉三四十斤的大王八,为陛下补补身子。”
崇祯皇帝哈哈大笑,勉慰几句,又把目光对准了李若涟。
“李爱卿,你身为锦衣卫同知,还是要多向老大哥学习的。”
李若涟心中一突,他明白,自己这次抄没周家的行为可能引起了崇祯皇帝的不满。
虽然刚才没有说,可是现在有了对比
毕竟,作为天子亲军,如果与文官群体牵扯过多,就会像之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一样面临困境。
于是,李若涟沉声道:“末将明白!”
这时,一旁田尔耕才注意到暖阁中的其他人。
除了崇祯皇帝和李若涟外,还有贴身大太监王承恩、东厂副提督魏忠贤,以及四位军机处大臣。
此外,还有曹静照带领的宫女们在一旁伺候着。
这四位军机处大臣分别是杨嗣昌、侯恂、倪元璐和温体仁。
而温体仁这位礼部尚书也真是厉害,虽然皇帝的明文诏书尚未正式下达,但仅仅是一句口谕,他便如此上心。
这位堂堂二品堂官,居然因为陛下的一句话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军机处上任,完全失去了高级文官应有的庄重和体面。
温体仁如今将礼部的一切事务全都交给了钱谦益和周延儒这两位侍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崇祯的军机处工作中。
这种毫无保留、一心一意的忠诚,使得崇祯对他大为赞赏。
崇祯皇帝反复诵读着《五人墓碑记》,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和亲切之感,仿佛回到了前世高中时代。
那时,他曾摇头晃脑地苦苦背诵文言文,那些青涩岁月里的苦涩与甘甜至今历历在目。
他不禁回忆起前排女生那轻轻摇曳的辫子,女老师飞扬的裙摆以及她微微翘起的嘴角。
年少时的纯真无邪,在青春荷尔蒙的作用下,只剩下女性角色这些深深烙印在心底的记忆。
周围的大臣们目睹着崇祯如痴如醉的神情,都不禁相视无言,一脸茫然。
他们不知道自家的皇帝脑子里想的,已经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这篇《五人墓碑记》他们也都看了,有的是之前就看了,有的是现在才看,大家一致的感觉是还算一篇不错的墓碑记,可是要说写得让人神魂颠倒,却是也不至于。
而且全篇都是暗讽天启皇帝的不作为和任用魏阉的昏庸。
文章中还提到把魏忠贤的生祠给改成了墓地,这算是明摆着没把陛下的圣旨当回事,这看着陛下的样子,怎么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崇祯从愣神中自己清醒过来,问道一旁的魏忠贤。“魏大伴,你说说这事情怎么处理吧?这里面可是点名骂了你,还有苏州织造太监李实,应天巡抚毛一鹭。”
魏忠贤嘿嘿一笑,说道:“皇爷,老奴在这件事情上,是不是应该避嫌?”
崇祯一听这话,笑骂道:“屁话!要不要避嫌,朕还不知道?你说你的,在朕这里,哪有什么避嫌?”
魏忠贤赶忙应道:“是,陛下。都怪老奴,老奴说话生分了。
这篇《五人墓碑记》老奴也觉得写得好啊,让老奴刚才看了,毛骨悚然,汗出如浆,前几天一直没有好利索的风寒,这次是彻底治好了。
这是天启六年的事情,老奴当时没有想明白,因为发生了民乱,老奴也是害怕了。
生怕动摇了朝廷东南财赋的根本,那时候辽东也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老奴只发作了周顺昌和那五个刁民,余者也没有问,后续也没有派出缇骑急需追查。
后来老奴静下来仔细想想,终于回过味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崇祯皇帝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你能这么想,也算是长进了。
这些东林党人,平日里高谈阔论,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便会变得自私自利。
他们所谓的‘义’,不过是用来维护自己利益的工具罢了。”
魏忠贤点点头,表示赞同皇帝的观点。
他接着说道:“陛下圣明,老奴明白了。
这些东林党人,名为君子,实则小人。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为国为民,但实际上却只为了自己的名利地位。
而那些真正的忠义之士,却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那场苏州民乱,表面看起来是为了阻止锦衣缇骑前去捉拿周顺昌,但实际上却是当地士绅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