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黄宗羲了。
按照黄宗羲所犯下的罪行,就算不被凌迟处死,想要留下全尸恐怕也是很难的。
但是,崇祯皇帝心里清楚,黄宗羲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而是一个有着非凡才华和志向的年轻人。如果现在把他杀掉,不仅会损失一个人才,还失去了未来大明的忠臣。
于是,崇祯皇帝决定亲自审问黄宗羲,并给他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对黄宗羲说道:“黄宗羲,朕问你,你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
如果你想死,朕可以立刻成全你;但如果你想活,就要向朕证明你有活下去的资格。”
这句话一出,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崇祯皇帝,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而黄宗羲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崇祯皇帝,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给自己这样一个选择。
帝党的官员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明白,崇祯皇帝这番话的意图,显然是希望黄宗羲能够活下去。
然而,帝党官员们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下来。
他们意识到,崇祯皇帝的目的不仅仅是救下黄宗羲,更是借此机会向他们敲响警钟。
今日之事,让皇帝对铁板一块的帝党产生了忌惮, 这是在警告所有帝党官员,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许显纯死就死吧,反正已经死了,不值当为一个死人和皇帝陛下硬顶犯别扭,要是活着还能求求情。
他们帝党没有东林党的精神洁癖。
崇祯皇帝说的话,也让视死如归的黄宗羲懵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这还能选择生选择死的。
还是皇帝陛下在他临死的之前,还要调侃一下自己这个死刑犯。
此刻已经化身黄怼怼,已知必死的黄宗羲,对着崇祯皇帝说话也是不客气。
“陛下,对于我这个将死这人,还是莫要开这种玩笑了。
我黄家世代忠良,我父亲死后,草民视陛下就是君父。
君父要草民死,草民不得不死。
今日刺杀朝廷命官一事,罪过皆在己身,求君父不要牵连草民的家人朋友。
如今草民黄宗羲只求速死,求君父给个体面恩典。”
说完话的黄宗羲,毫不犹豫地将额头狠狠地撞向地面,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
他坚定地跪在那里,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石板上,仿佛要把自己的决心和忠诚铭刻在这片土地上。
然而,等待着他的并不是他所期望的死亡判决,而是崇祯皇帝那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
“黄宗羲,你这个草民听着。
朕的话,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通常不会重复第二次。
但今天,朕看中了你这份难得的勇气,所以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么现在,告诉朕,你究竟是想活下去呢?
还是一心求死?”
听到这句话后,黄宗羲终于抬起头来,目光与崇祯皇帝对视。
尽管身体还在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坚毅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回答道:“陛下,请恕草民直言。草民希望能够活下去!”
崇祯皇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点点头,表示满意,并说道:“很好,既然如此,朕可以免去你的死罪。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必须接受惩罚,以弥补你的过错。”
下面的帝党听了,一个个栖栖遑遑,黄宗羲杀了许显纯,在皇帝嘴里仅仅是一个能弥补的过错。
黄宗羲心中一喜,连忙磕头谢恩。
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一些困难,但只要能活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崇祯皇帝继续说道:“你父亲是黄尊素,是东林党的智囊之一,想必你也继承了他的智慧和刚烈。
从现在起,你就是朕手中的一把利剑。
过了这次明交会后,朕将册封你为九品司务,隶属于礼部。”
黄宗羲再次磕头谢恩,他感到无比激动。这个突如其来的机会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同时也意味着他将有机会为国家效力,实现自己的抱负。
谁能想到,他黄宗羲当街杀官,竟然还能不死,还当上了官,关键是简在帝心。
“然后你就去内书堂报道,参加一个外交商务加强培训班,朕亲自给你讲几节课。给你洗洗你僵化的脑子,先把那套孔孟之道放在一边,学一些经世致用的东西。”
说到这里,崇祯转头看向身边的温体仁,笑着说道:“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凶徒挂在礼部的名下,温爱卿不会对朕有意见吧?”
“陛下言重了,朝廷公器,选派调用人才,皆是恩出于上。
陛下选派如此青年才俊,微臣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意见?
只是微臣自己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恩准。”徐光启才不在乎他手底下是不是多一个九品的司务,他要趁机拉近和皇帝的关系。
“哦,温爱卿只管讲就是,朕一并应允。”
“微臣谢陛下隆恩。
陛下的崇祯新学,微臣心中向往久矣,只恨不能多多在陛下面前聆听教诲。
微臣也曾在崔呈秀崔大人那里拜读过几篇读书笔记,虽也有启发,却只能管中窥豹,然而终不能融会贯通,深以为憾。
这次的外交商务加强培训班,微臣也想跟着进修培训一下,若是能够亲耳听到陛下讲课,拜陛下为师,传授陛下的崇祯新学。
《论语·里仁篇》那句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话语,微臣愿以身践之。”
说到这里的温体仁,郑重站了起来,对着崇祯竟是行起了拜师礼。
杨嗣昌与崔呈秀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内心的想法。
这想法就是,温体仁这老匹夫真是无耻之尤,亏他还是天下百官表率的礼部尚书。
真真是老不要脸!
崇祯心中暗自高兴,堂堂二品大员居然也有这样的念头,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然而,当他想到这位二品大员正是温体仁时,一切似乎都变得可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