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例外,满桂同学就是例外。
猛张飞类型的山海关总兵,右都督满桂同学,就对袁崇焕很有意见。
偏偏这满桂和除了袁崇焕之外的文臣,关系都挺好。
颇得辽东经略王之臣的信任,他自己还是右都督。
袁崇焕对于满桂,这样在指挥艺术上,妨碍自己的武将,那是特别厌恶。
在他心目中,合格的武将就是那种他袁某人指哪你就打哪,别的别问,不长脑子猛冲就是的类型。
在帅帐之中指点江山,运筹帷幄,那是文臣的活计,武将最好大字不识一个。
所以袁崇焕和满桂两人曾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如今谁也不待见谁。
另一个总兵尤世威出身陕西榆林卫,也是客兵,跟辽西将门尿不到一个壶里。
也跟着满桂学,有点消极怠工的意思。
袁崇焕这次上的奏折里,就有提及到这两人,有能力不假,就是对他多有掣肘。
袁崇焕恳求皇上调离满桂和尤世威两人。
宁锦防线他有祖大寿,何可纲,赵率教三员大将足矣。
崇祯大喜,袁崇焕过得真是富裕,这样的猛将兄不要,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崇祯赶紧应允,把满桂调到宣府当总兵,尤世威调到昌平当总兵。
崇祯这时候财大气粗,直接给满桂和尤世威两人,一人十万两白银的开拔费。
只要两人能守住京师北边的长城,他日不让皇太极破关而入,崇祯就是再花二十万两白银又如何。
两员虎将没想到被袁崇焕排挤出辽东镇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纷纷对着过来传旨的天使姐姐磕头谢恩,拍着胸脯保证自己防线的安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兵部有官员反对,提出满桂是宣府人,在原籍当总兵不妥。
崇祯不置可否,第二天就把这个提意见的兵部官员调到宣府当监军御史了。
既然你担心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唐末藩镇武将作乱的前车之鉴不远。
一切都是为了朕的大明江山着想,那你就去宣府做个监军御史吧,好好替朕监督着。
……
崇祯处理完奏折之事,交代曹化淳下去办理后,王承恩接踵而至。
崇祯听到王承恩的回复,哈哈大笑。
袁崇焕的回答既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
原因很简单,此一时彼一时,此一地彼一地,此一人彼一人也。
袁崇焕还是他袁崇焕,不过崇祯已经换了模样。
一国之皇帝换了灵魂,导致的蝴蝶效应,已经在现在这个时空掀起了小小的飓风,不久就会形成席卷整个世界的飓风。
崇祯在心里乐开了花。
袁卿要让朕斩了进谗言的小人,说五年平辽是笑话。
难道要朕斩了旧时空的袁大人不成?
“哈哈哈哈……”
……
袁崇焕得到了崇祯和吏部的正式文书后,也就不在京师耽搁了。
袁崇焕和他的幕僚们一边准备去关外的行囊,一边托人去往南边给家里送信。
告知家中妻小一切平安,可收拾行李北上团聚。
一日后,袁崇焕带着谢尚政带着几个家丁仆人,也没有立起巡抚的仪仗和王命旗牌。
只有一车行李,三两个布袋,再加上随行护卫的锦衣卫百户王德顺。
至于那八十万两军饷,自然也是依照袁可立的例子办理。
整个辽西都快成一个大军营了,当地脆弱的经济秩序,可承受不起那么多白银的流入。
其实现在皇太极的金国也是这样的情况,通货膨胀得厉害,有银子难买粮食,各种生活物资价格奇贵无比。
晋商正在那里用着商业手段,赚取建奴掠夺来的贵重金属,而这种近乎抢劫的生意手段,建奴还相当乐意。
那些沾染汉民血迹的金银,转手送到了晋商手里,换来建奴急需的粮食,布匹,铁器和火药。
现在就看崇祯怎么对晋商形成一个闭环了?
棒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吃虫,虫咬棒子。
监军太监王德化也一起跟随。他已经得了崇祯的嘱咐,一切唯袁崇焕马首是瞻。
对于袁崇焕轻车简从的决定,王德化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跟在后面不吭声。
一行人出了朝阳门,没有一天的功夫,就进入了永平府,此处有一景观碣石。
曹操在这里歌以咏志,三国的时候这里是沿海地区,现在已经是内陆了。
过了碣石,眼看离山海关就不远了。
突然远方尘土飞扬,一支精锐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
啼声如雷,明明骑兵数量不多,却有惊涛骇浪之势。
蹄声如鼓点,敲击着直面骑兵人的心脏。
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跟着同步,继而无比难受。
仿若那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下一秒就要自己跳出来一样。
王德顺幡然变色,右手情不自禁抓向腰间的绣春刀。
京畿重地,怎么会出现如此彪悍的骑兵,莫不是山海关外面的关宁铁骑,出了什么问题?
王德化更是不堪,一把抓住旁边侍从的手,哆哆嗦嗦已经说不出话来。
袁崇焕看见了王德顺和王公公的紧张,微微一笑安慰道。
“王公公和王百户莫慌,只是小儿辈来接本部院而已。
此等声势,不足挂齿,王百户和王公公且观之。”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十数骑已经来到了袁崇焕他们前面百步开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前面那个领头骑士的模样。
为首者是一个少年将军,胯下一匹雄壮至极的玉狮子。
只见白马骏骑飞扬跃动,蹄声如雷鸣。
尘土飞扬中,少年将军的姿态潇洒飒爽,双目如电,眉宇间透着坚毅果敢。
马背上的少年身姿挺拔,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平刃长枪如云松,猎猎作响。
随行的辽东骑兵亦步伐整齐,气势磅礴。
远远地,少年将军便瞧见了巡抚大人,并不高大却很威严的身影。
待还有十余步的距离,少年翻身落马,其余骑兵已经停的稳稳当当,大家很有默契,停在原地没有动弹,只剩下胯下骏马在不断打着响鼻。
十数骑从极动转入极静,不过是眨眼之间,让人不敢相信眼睛。
少年将军疾行到袁崇焕身前,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