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文得知公子元进宫的消息后,他立刻与项尘一同赶往凉王城。然而,当他们到达时,公子元已经进去了。李文注意到金泰坐在马车上,一副发呆的模样,于是他径直走了过去。
“金泰,把书还给我。”李文的语气坚定而直接。
金泰被吓了一跳,他苦笑着对李文说:“先生,那本书真的不是我故意要抢的。您这样的读书人,书籍自然是多不胜数。主人为了赏我,给了我五镒黄金,我愿意全部给您,只求您能放过我。”
说着,金泰就要掏钱给李文。
然而,李文只觉得好笑。他故意板着脸说:“我不要你的金子,我只要我的书。”
“金泰,你可知公子元此次来盛阳的目的?”李文突然转变了话题。
金泰稍作思索,坦诚地回答:“回先生,具体的我不清楚,但似乎他是带了一位道姑同来。”
看着金泰那老实巴交的样子,李文不忍心再为难他,于是又换了个话题:“金泰,你是否曾是岭北的奴隶,家乡在洛水一带?”
“正是如此!”金泰惊讶地看着李文,不明白他是如何知晓这些的。这些事在阳谷县都鲜为人知,难道读书人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吗?
李文心中一动,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金泰正是当年在岭北救了自己和陆生的那个人。他感到喉头有些哽咽,声音也有些颤抖:“那,十八年前,你是否曾将自家的母马送给过别人?”
“没错!”金泰更加迷惑了,这件事只有他和他的母亲知道。难道这位读书人真的是从书中读到的吗?据说人间所有的事情都被记载在书上了。
“那两个人,是不是一个是砀国人,一个是凉国人?”李文紧紧地盯着金泰的眼睛。
金泰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回先生,我不知道他们是哪国人。”
正当李文准备与金泰相认时,公子元喜气洋洋地从王宫中走了出来。一看到他,李文的脸色立刻变得恼怒起来。他指着金泰的鼻子,厉声骂道:“你这抢书的贼,今天要是不交出书来,我就把你杀了喂狗!”说着,他拔出了手中的剑。
金泰被李文的突然变脸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很快明白了李文的用意。原来李文是为了在公子元面前保护自己,才故意装出这副凶狠的样子。想到这里,他对李文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就在这时,公子元冲了过来,怒气冲冲地喊道:“你这小子,竟敢欺负本公子的家奴!本公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他也觉得奇怪,怎么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上李文,这小子就像是在跟踪自己一样。
公子元来不及多想,挥起手中的剑就向李文砍去。
李文也并非泛泛之辈,在剑法上他也算是小有成就。他曾修习多家剑术,更得到过纪彰这样的高人指点,因此在招式和技巧上,他鲜有对手。然而,面对内功深厚的公子元,他却感到了一丝压力。
公子元的剑风如潮水般汹涌,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内力。他的剑尖所指之处,空气仿佛都要被撕裂开来。李文不得不采取游斗的策略,在周边灵活移动,寻找突破口。
然而,十几个回合下来,李文已经汗流浃背。
项尘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旁,焦急地注视着战斗中的李文。他深知自己贸然插手只会增添混乱,却又束手无策,急切地想要找到能帮助李文的方法。
突然,金泰悄悄递过一副弓箭,低声问道:“会用吗?”
项尘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迅速接过弓箭,点了点头,瞄准公子元的眼睛,抬手就是一箭。
这一箭犹如雪中送炭,李文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公子元正要施展杀招,却见一道寒光直逼面门,忙挥剑格挡。金铁相撞之声“铛”的响起,火花四溅中,长剑剧烈震颤,竟被震出一道缺口。
公子元大惊,面露骇色,心中暗惊:这是何人的箭术,竟如此精湛,力量又如此刚猛?趁此间隙,李文一把拽住项尘,两人疾速逃入旁边的胡同。
公子元回过神,怒气冲冲地追了几步。项尘回头就是一箭,疾如闪电。公子元惊险地侧头躲过,那箭几乎是擦着他的鬓发飞过,削落一缕头发。
这一下,公子元彻底被吓住了,他惊愕地停下脚步,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万万没想到,李文身边竟藏着如此厉害的高手。
李文和项尘二人一路狂奔,直到确认安全距离后才停下脚步。李文喘着粗气,心中震惊不已:公子元的修为竟然如此高深,自己在他面前仅仅支撑了几个回合便险象环生。
忽然,他转头看向项尘,疑惑地问道:“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没带弓箭吗?”
项尘懊恼地摇了摇头:“没有,那弓箭是您的那位朋友临时借给我的。只可惜我射术不精,两箭都未能射中公子元,实在是惭愧。”
李文闻言,却并未责怪项尘,反而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知道,公子元身法高超,寻常人的箭根本难以伤到他分毫。你能让他如此狼狈,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说着,他拍了拍项尘的肩膀,鼓励道:“以后你要时刻将弓箭带在身边,一有机会就射他。”
项尘听后精神一振,恨恨地说道:“若是让我带上灵元箭,我定能一箭射死那公子元!”
李文听后心中大快。
刚回到珍宝坊,姚午派人传来口信,太子苏异有意邀请乔珺姑娘一见,希望李文能代为安排。
闻听此言,李文的心跳瞬间加速,几乎难以自持。他暗自叹息,最不愿面对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情绪一直如同过山车般起伏不定,每次想起乔珺,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苏婵对陆生的执着追求。为何自己就不行呢?
然而,现实不容他多作耽搁。刘征就在身旁,李文只得强压下心中的纷乱情绪,命令项尘备好车辆,通知姚午晚上在太子府会面。
夜幕降临,太子府的灯火辉煌映照下,李文等人如约而至。苏异对李文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见面时双方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客套与恭维。
半晌,苏异微微一笑,对李文说道:“听闻先生麾下藏有一位绝世美女,容貌之盛,可谓倾国倾城。不知本太子是否有幸能一睹芳容?”
李文闻言,立刻恭敬地回应:“太子殿下所言非虚,小人已将她带来府中,随时可供殿下欣赏。”他正准备吩咐手下去传唤女奴,却突然见一名小宦人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太子殿下!”小宦人急切地喊道,“宫中发生大事了,请殿下速速回宫!”
苏异太子此刻满心期待美人,被小宦人打断,不禁恼怒地呵斥道:“胡说!宫里能出什么事?休得在此大惊小怪,扰了本太子的雅兴。”
小宦人面露难色,偷偷地瞥了李文一眼,随后鼓足勇气凑到苏异太子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苏异太子听完脸色大变,惊得猛地扶住几案才勉强站稳。他难以置信地揪住小宦人的衣领,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今天下午还一切如常!”
小宦人无奈地摊开双手:“千真万确,请殿下与国舅大人速速进宫处理此事。”
苏异太魂不守舍地对李文说道:“先生,看来今日是无缘得见那位绝世美女了。本太子有急事,必须立刻赶回处理。改日再会,定当登门拜访。”言罢,他急忙招呼了姚午一声,两人一同匆匆离开了太子府。
李文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也充满了疑惑:究竟凉王城里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竟然让太子殿下如此惊慌失措地离去。
此刻,凉王城内已陷入一片混乱。宫女与嫔妃们如同受惊的群鸟,惊慌失措。
苏异与姚午急匆匆地赶到寝宫,只见文武大臣们已齐聚一堂,而王后正紧紧抓着太医的手,泪流满面地哭泣着。
原来,申屠空已经偷偷将神仙粉调了包,那道姑所带进来的,已然是致命的毒药。凉王在欢愉中服下了道姑递来的神仙粉,却未曾料到,不一会儿,那道姑便因毒药发作而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凉王虽然体魄强健,又有太医的竭力救治,此刻也仅是勉强维持着一口气。
凉王倚靠在床榻之上,看到儿子们都已赶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微微点了点头。然而,他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只是用目光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着。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陆生的身上。王后立刻明白了凉王的心意,急忙命人将陆生引至床前。陆生含泪跪倒在凉王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
凉王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封”字。王后瞬间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道:“封烈将军正在边境与涿国对峙,无法立刻赶回。”
凉王深深叹息,老泪纵横。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先是指向陆生,随后又转向苏异,目光中充满了深沉的寄托。
陆生见状,心中涌起无尽的感动。他声音颤抖,俯身叩首,额头紧贴地面,决然说道:“陛下,请您安心。陆生必将权利辅佐太子,不离不弃!臣愿为凉国竭尽全力,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一旁的姚午目睹此景,气得眼前金星乱舞。他心中愤懑难平,暗想这凉王真是老糊涂了。托孤大事不找自家人商议,却偏偏看重陆生这个外人,简直是糊涂至极,不可理喻!
凉王似乎听懂了陆生的誓言,他微微颔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轻吐舌尖,双眼缓缓闭上,手臂无力地垂下,就此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