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
方丈面前摆了一张棋盘,旁边放着的是正在煮的茶,禅房里的檀香味道很淡。
顾昭惜坐在他对面,“老和尚,我心急了么?”
方丈并没有直接回答顾昭惜的问题,而是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施主,请。”
一局对弈,方丈笑了笑,“施主从多年前第一次和老衲对弈到今天为止,棋路一直都没有过改变,可见施主的心一很坚定。”
“可是路上有太多变数,于我也有太多的不如意了。”顾昭惜倒了杯茶,不由得有些丧气,“老和尚,我开始怀疑自己走的这条路对不对了。”
“施主不是在怀疑,而是当下没有看到成效,凭心而行就是最好的结果。”方丈从顾昭惜手里拿走了茶杯,放在一旁,“在意的方为困扰,但施主不是会被在意之事牵绊之人。”
顾昭惜静坐了一会儿,果然觉得心里平静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气,“我走了,老和尚,若是真到了那天,也真的做成了,你可要换个地方给我讲经了。”
“施主慢走。”方丈也未起身相送,重新看着面前的这局棋,顾昭惜下手凌厉,招招不给他留后路,却又细心到步步为营,这种矛盾的诡异感久久不散。
刚出门,顾昭惜就看到了青年蹲在花圃前面,小心的给里面的野花浇水。
“走了。”
青年回头,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样,确定了面前的人是顾昭惜才松了口气,“我能……在府里有一小块儿地么?”
顾昭惜愣了一下,缓步走到青年面前,这人很乖巧,乖到让她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那只猫儿,她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青年的头,青年顺从的弯下身子,凑了过来,方便顾昭惜的动作。
“你也见过他了,应该知道你没有办法在府里继续留着了,他会不高兴。”
青年沉默。
“过些日子,我在城外给你找一处地方,都留给你种花,可好?”顾昭惜循循善诱,脸上的笑容温和清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骨子里有多冷血和执着。
哪怕真的对这个青年有些好感,也容不得移情替代品的事情出现,对青年好,不代表在谢听白不高兴的时候,她会犹豫,不管多少人,对她来说,她亲手养出来的花只有那一朵。
青年抬头看着顾昭惜,二人凑得极近,好像下一刻就会直接亲上她,青年目光纯净,“你会来看我么?”
“或许吧。”顾昭惜向后退了一步,“回府吧,迟了孟叔不会留今天的饭,我们都要饿肚子了。”
“留一夜,我想再看看花。”青年提出了和顾昭惜认识以来的第一个要求。
顾昭惜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安排侍卫回府送个消息,说她今夜便不回去了,安排好了一起以后,顾昭惜转身又回了禅房,留着青年一个人在花圃前面蹲着。
谢听白长到这般大,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局面。往常都是二哥惹阿姐生气,被阿姐关在门外,一直等着阿姐气消了叫他进去,可是自己从未让阿姐生气,不知道像二哥一样坐在石阶上等着阿姐,能不能让阿姐消气。
谢听白就这般硬生生的坐到了顾浅回来,坐到了他已经愿意接受那个青年留在府里。
“怎么等在这儿,姐姐刚派人传消息说今天晚上不回府了。”顾浅皱了皱眉,晚上夜露深重,谢听白若是染了病,事情也就更难办了。
“你先回去吧,看好何浩然,别让他再弄出来什么花样。”谢听白摆了摆手,今夜不回来便不回来,他会一直等着,“别让人过来吵我。”
顾浅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开口劝他,只能应声离开。
下半夜,谢听白坐在顾昭惜房门外的石阶上,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厉声呵斥,“何人入夜行走!”
定睛一看,原来是长公主府的管家老孟。
老孟手里拿了个油纸包,笑眯眯的凑过来,“小少爷,老夫能坐会儿么?”
谢听白突然有些委屈,点了点头。
老孟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只拆好了的烤鸡,“吃个鸡腿,小少爷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小殿下回来知道要迁怪的。”
谢听白刚想摇头,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接过了鸡腿,“孟叔,阿姐好像生我的气了,她好像很喜欢那个人。”
老孟几乎笑出声来,“小少爷可不能说这种话,两位殿下和小殿下都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老夫最是清楚他们的脾气性格了,小殿下没有生气,只是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