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定王府
上官瑜从外面走了进来，递给了穆璟一份帖子。
穆璟正在低头写字，头都没抬地问道
“是什么？”
上官瑜道：“陛下宣你进宫。”
“哦？”穆璟抬眸，放下了手中的笔，顺手就将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的纸给揉碎了丢进了一边。伸手接了过去，打开看了看。
上官瑜歪在一旁，带着几分疑惑。
“自上次朝堂之上，陛下大发雷霆，说要废立太子，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正式的圣旨下来，看样子是不了了之了，如今这是处理完了太子的事情，就来处理你的事情了？
我昨日听说粱素刚被放了回来，被饿瘦了一大圈，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了。”
“你当太子是好废的？东宫之主的位置，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上去的，也不是想废就能废的，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
“但是我看也差不多了，如果太子再出点什么事情的话，皇帝肯定就忍不了了。”
穆璟将帖子收了起来，起身向外走去。
上官瑜跟上：“怎么？你现在就要进宫吗？”
“帖子上的时间是后天，我出去走走。”
“你还有心情走走？”上官瑜跟在穆璟的身边，边走边道：“陛下这次宣你进宫肯定是询问关于郢国的事情，你想好该怎么说了吗？
圣心难测，若是陛下没处理太子，把你给处理了可就麻烦了。”
“你能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我......”上官瑜低头琢磨着。
其实该商议的，该想的，都在这一个月都想了。
也不知道陛下是有意还是无意，生生拖了他们一个月也没有想问的意思，偏偏就在他们以为不会问的时候又要问了起来。
都说帝王的心思难测，还真是不好琢磨。
“呕——”
突然一声呕吐的声音传来，把上官瑜的思绪给打断了。
抬眼看去，远远就看到姜俊妩和两个侍女在花园中的水榭玩。
云芽的手边拿着一朵花，姜俊妩蹲在水池边在那吐，星芽在拍着姜俊妩的背。
“云芽，你从哪里摘的这么一朵花，怎么这么难闻？呕——”
云芽急了，把花往姜俊妩的面前凑。
“夫人，这花哪里难闻了？这不是和那年单夫人送给你的野菊花一个东西吗？那时候你还插了花瓶放在房间中的。”
“呕——不可能，那个花多香啊，这个花也太难闻了。”
星芽蹙眉道：“小姐说难闻就是难闻，还不赶快丢掉。”
姜俊妩闻不到那个味道了，总算好受了些。
扶着星芽的手坐在了凳子上。
“小姐，你不会是有了身孕吧？”
“什么？”
“什么？”
这第一声是云芽在水榭中的惊诧之语。第二声则是站在对面花丛中上官瑜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原本准备上前的穆璟安静地站定住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姜俊妩抬眸：“星芽，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就闻个花想吐就是怀孕了？”
星芽颔首：“症状很像，我听说有了身孕的人，嗅觉才会奇奇怪怪，刚才那朵花，属下闻着也是香的。”
云芽欣喜：“我就说是香的吧。夫人有身孕了？是王爷的？”
一句话把两边的人都给说紧张了。
上官瑜注意到穆璟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双拳攥的紧紧的。
“这......这不可能，星芽，你去请府医来。记住，别让人知道。”
星芽听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上官瑜却心中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他觑着穆璟，发现他浑身冷肃，似乎也预料到了什么。
云芽在水榭中不解地问：“夫人，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还不让人知道？”
“我有跟你说，如果是真的我就留下他吗？”
“啊？夫人，你不打算留？”
姜俊妩声音不大，却如尖刀直接刺入了二人耳朵中。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留下穆璟的孩子？你是忘了我和他之间的血海深仇了吗？还是你觉得我整日和他装感情好的连你也蒙骗过去了？”
“不是......我......”云芽被姜俊妩给说哑了。
她完全想不到，自家公主真的没有丝毫迷失自己，她所有的表现真的就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带任何感情。
穆璟在另外一边，就好像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背刺，想要愤怒地冲上去质问，却又觉得没意思。
他身体晃了晃，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上官瑜遥遥望了姜俊妩一眼，去追穆璟。
“未必就真的是有了孩子，可能就是吃坏了东西。”
上官瑜清楚地知道，这个事情的重点不在于是不是真有了这个孩子。而是姜俊妩一直都是虚情假意，以至于让穆璟都麻痹到觉得她能有一丝情谊了。
但是如此干净利落地说出不留，可见在她心中，哪有什么情谊，仍旧只有最初的恨。
几年过去了，穆璟都开始迷失自己了。
姜俊妩却仿佛是钢铁般的心智，无论经过多少的屈辱和磨难，仍旧坚守了最初的信念。
上官瑜很佩服，却又很恼怒。
上官瑜又道：“若是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这就去跟府医说，让他告诉姜俊妩，她身体不好，打了可能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你也别觉得这是卑鄙，那年她被雍王折磨了一晚上，身体受了寒，府医当时就说过。我便是不说，府医也肯定会提醒，我再说下不过是保证万一。”
上官瑜见穆璟没吭声，转身就打算去。
“站住！”
穆璟果然还是开口喝住了。
上官瑜回眸：“你有个孩子不容易，怀书柔的那个没保住，这个我一定给你保下来。”
穆璟整个人犹如北境数九寒天的冰，声音不带丝毫温度。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哪怕她真的以后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也绝不会留下我的。这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不是事到临头才考虑。”
“可......”
“没有可是，你我就当做不知道，你也不许给她脸色，她没错，留下仇人的孩子，对她而言是耻辱。”
“王爷......”
穆璟没有给上官瑜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离开了。
上官瑜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只感觉好似再待下去，穆璟整个人就要碎了。
登阳楼中
姜俊妩终究还是没让府医看，而是让菊香给竹香送个消息，请了外面的大夫来。
若是府医的话，很容易就会让穆璟知道。
大夫给姜俊妩把过脉后，躬身道：“夫人确实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