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就带了几分怜悯和唏嘘。
姜俊妍注意到了姜俊妩的眼神，当即目露凶光，起身摇曳而来道
“姐姐，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可怜妹妹还是惋惜妹妹？”
姜俊妍掩袖咯咯娇笑，带了几分轻蔑，走到姜俊妩的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姿态高高的，恻恻笑道
“姐姐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妹妹，你如今也是宣国北定王爷的一个妾室，并不比妹妹高贵到哪里，都是亡国公主，落毛的凤凰，如今谁还比谁高贵吗？
以前你是嫡九公主，我是庶出妹妹，母后再尊贵也越不过皇后去，如今不同了，我们都是亡国奴，一个随意被人欺凌的玩意，我是如此，姐姐亦是如此。你这种令人作呕的高贵姿态，还是收一收吧。”
姜俊妩在此刻猛然发现，姜俊妍好像还是那个姜俊妍，事事爱跟自己比，便是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她仍旧在比。
云芽听着有些不服气，张口道：“我们夫人......”
姜俊妩抬了抬手，示意云芽闭嘴。
她望着姜俊妍淡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姜俊妍笑，上来就拉姜俊妩：“既然没这意思，就跟着妹妹一起伺候王爷吧！”
不等姜俊妩反应，姜俊妍就拉着她坐到了穆璟的身边，顺便将刚才的那个姑娘挤到别的地方去了。
姜俊妩往穆璟的身边一坐，瞬间就觉得她好像确实跟姜俊妍没啥区别。
姜俊妩有些尴尬，往旁边挪了挪。
上官瑜悄悄地把自己的衣角从一名姑娘的腿下抽了出来，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睨着穆璟的两边，摸了摸鼻子，笑的几分不羁。
时桑自顾不暇，浑身紧绷。
穆璟自顾自地喝茶，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身侧两个公主，吩咐道
“时桑，传膳！”
时桑如蒙大赦，瞬间就弹跳了起来，应道：“是！”
然后一阵风般就冲了出去。
膳食摆上来后，时桑就不见了人影。
刚才伺候时桑的姑娘还有被姜俊妍挤开的姑娘都汇聚到了上官瑜的身边，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手死死捏了捏，脸上却仍旧是笑意满满。
穆璟这边，姜俊妍简直像是炫耀一般，娇声软语地伺候着穆璟用膳，整个人都靠在了穆璟的身上，还时不时地瞥一眼姜俊妩。
姜俊妩坐在穆璟的另外一边，浑身跟针扎了似的，坐这里不舒服坐那里也不舒服。
姜俊妍见状，目光冷了冷，笑声不减，却将筷子递给了姜俊妩。
“姐姐还不来伺候你的主人？像曾经你的下人伺候你那般，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拿自己当个公主，等人给你喂吗？”
姜俊妩望向姜俊妍，她知道那个自傲的姜俊妍仍旧活着。
她看不得自己犹如个下人般摇尾乞怜的时候，自己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落入泥沼尘埃中，也必须得把自己给拉下去。
姜俊妩浑身僵硬，说实话，这个妹妹不喜欢她，她也一向不喜欢这个妹妹。在姜国皇宫的时候，她就看不得姜俊妍对身份卑微之人的践踏和欺凌。
姜俊妍越是看不惯她的高贵样子，她就故意一直是高贵的样子压着姜俊妍，好让她收敛一些。但显然这些年并没有什么用。
姜国灭后，她第一次见到十四公主，多少有些唇亡齿寒的悲怜，这次想再见她，也是几分他乡遇故人的苍凉希冀。
哪怕她们曾经不和，但毕竟同出姜国，若无个人恩怨，她们还都是姐妹。
但现在看来，都是姜俊妩一厢情愿了。
跟姜俊妍不愿在姜俊妩面前低一头的想法如出一辙，姜俊妩也不愿意在这个妹妹面前失了气度。
姜俊妩淡道：“你随意，不用带着我！”
姜俊妍听后，果然冷了几分，起身环着穆璟的脖颈道：“姜俊妩，你不会以为你身为妾室就比我高贵吧？
为人妾室就该有为人妾室的样子，你当你是谁？北定王妃吗？麻烦你看清楚，这个男人，不独属于你，你也不过是一群女人当中的一个！”
姜俊妍说着，低头亲在了穆璟的脸颊上，犹如挑衅一般望着姜俊妩，像是在抢她的男人。
“姜俊妩，我们姐妹共同伺候一个男人不好吗？还是说，你还拿自己当姜国公主，厌恶妹妹、厌恶王爷？嫌弃我们这样的人恶心？”
云芽站在姜俊妩的身后，简直浑身恶寒，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姜俊妩也被姜俊妍的举动给震到了，同样也被穆璟不拒绝的态度给震到了。
她想不到姜俊妍已经放开到这样的地步，当众亲吻一个男人。也想不到穆璟竟然坦然受之。
虽然她知道穆璟荒淫，但是，但是这是她的妹妹啊？他亲手毁掉了姜俊妍，让她在军营中被人欺凌，而穆璟竟然能毫无介意地由着她做这些亲密之举？
虽然姜俊妩并没有当穆璟是自己的夫君，可她毕竟是他的妾室，这莫名地就让姜俊妩感到一阵恶心。
昨天自己可还被穆璟抱在怀里呢，今天他就能让姜俊妍亲，穆璟这个人到底是有多来者不拒？
这......这......这简直荒谬！
穆璟的余光中察觉到了姜俊妩眼神中的嫌弃，嘴角微扬，冷笑几分。
上官瑜见状，似笑非笑：“姜夫人是王爷的人，怎么会嫌弃王爷呢，是吧？”
姜俊妍道：“既不嫌弃，那就学学妹妹，哄哄王爷！也让妹妹开开眼，我尊贵的九姐姐，是怎么为人妾室的！”
姜俊妍戏谑十足，还有几分讥讽。
姜俊妩却如坐针毡，暗暗咬了咬牙。
想到昨日秋水围场的事情，她心中暗恼，想着难道这就是穆璟对自己的惩罚？昨日的低头还不够，今日找姜俊妍来羞辱自己，好让她也尝尝被人当众欺凌的滋味？
此人睚眦必报，竟然想出这样的报复法子，当真是太过卑鄙。
姜俊妩不想理会，但想到围场的事情若是不能让穆璟消气，最有危险的一定是明承。
为了明承，姜俊妩忍了下来。
她慢慢挪到穆璟的身边，重新拿过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了穆璟的口边。
“王爷，请用膳！”
姜俊妍盯着如此折腰的姜俊妩，目光中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