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宋明灿和从前不一样了,那她自己又还有几分像从前呢。
从前的甄舒要是知道以后的甄舒是什么样子,或许压根儿就不敢相信吧,那个无法无天,张扬肆意的女子,竟然有一天也会变成一个稳重沉闷的人,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敢想象。
忽然间,她就不觉得宋明灿的变化有什么不对劲了,任何一个人,经历一遍宋明灿所经历的事情之后,恐怕也没有几分像从前了。
“不过现在的明灿娘子可比从前好多了,和娘子也亲近多了,这样才是一家人嘛,从前那样子……”
云雀说着说着就有些失了分寸,好在她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失言,立刻闭上了嘴。
甄舒却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的,其实云雀说的也没错,从前的宋明灿的确是不怎么讨人喜欢,虽然可怜,可也别扭较劲儿,分不清好歹,如今的宋明灿却是改头换面,完全变了样子。
眼看就要到中秋,朝廷却出了秋闱延期的告示。
这件事来的并不突然,早在前些日子,就有不少的人猜测,今年朝廷或许会因为战事不得不押后秋闱,如今消息确切,也不过是证实了大家的猜测而已。
甄舒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宋鹤之前就说过今年秋闱或许会推后,他若是来的及,会赶回来参加秋闱,若是实在不行,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事关宋鹤的前程,骁骑将军却是不希望宋鹤能在入仕,那是因为他对宋鹤没有真正的亲情,别人家的儿子都被当作宝贝似的,只有宋鹤,被人当作是不能见光的玩意儿,甄舒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咬牙。
这件事牵扯太多了,她虽然也告诉了父亲母亲,可现在她也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上面,毕竟宋鹤说起来也只是一个女婿,不是她对父母有什么误解,而是世人的心都是偏的,一个女婿半个儿,和二哥三哥这两个实打实的儿子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如今三哥也有了消息,她也知道母亲这些日子在为了三哥的事情担心,唯恐哪天听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现在她爹也被皇上整天扣在宫里,大家都没有时间去管宋鹤的事情。
甄舒想到先前宋鹤为甄家做的那些事,心里就不由动容。
她当然知道,倘若不是她,宋鹤也不会为甄家这样不顾生死的帮忙,说起来,这如今也没有几个人像他那般实心眼儿了,说句不当说的,甄家完蛋了就完蛋了,宋鹤以后大不了再娶。
虽说不一定能娶到想她这样富的,可她也打听过,从前想要嫁给宋鹤的姑娘里,也不乏小官门户的女子,人家虽然不一定有银子,却也算是在仕途上有人,人家也不差。
如今宋鹤跟着骁骑将军滞留青川,从上次捷报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这让甄舒更担心了。
宋鹤是书生,那青川又是刚收回来的城池,谁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倘若事是尚存敌军余孽,她家夫君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抵挡那些在刀光剑影下早就习以为常的人呢!
甄佑财此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凝滞。
一屋子的全是盛国的肱股之臣,随便拎一个出来,那也是能让燕京城抖三抖的人物,此时大家不约而同的齐齐望着甄佑财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圣上,臣殿前失仪,还请圣上责罚。”
甄佑财说着,就对皇上拜了一拜,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些个迂腐的老夫子,打个喷嚏也要盯着不放,也不知道那个龟孙子骂他呢!
盛琮皱着眉头摇了摇手,“无妨,小事一桩,现在咱们要商议的事军机密事,大家不要转移注意力,继续讨论,这青川城前面的城池如何收复回来。”
大家一听这正题,就犯了愁,也没有功夫继续盯着殿前失仪的宣平伯不放了。
“卫国公,你当初也带过兵的,你来说说对这事儿的看法。”
一旁的定国公就冷笑了两声,喃喃道:“他带的是哪门子兵,十战九败,笑死人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御书房里的众臣都能听见。
大家都忍不住想笑,卫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定国公就骂道:“顾忠贤你个黄口小儿,老夫今日非得教训教训你!”
定国公一向和卫国公互掐得厉害,这个时候也是半点不让,反口骂了回去:“韩张义,你个老匹夫,草包样子还好意思领兵,圣上,不是臣夸口,您今儿就是把他留到用晚膳,他也说不出什么鸟来!”
“你你你!”卫国公气的要翻白眼,两个武夫就像是市井泼妇一样,当着皇上的一众老臣的面就开始互掐起来。
大家虽然也不不是第一天看见两个人互掐,却是第一次见到两人掐得这样厉害。
说起来,两个人还是姻亲呢,当初卫国公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了定国公,现在的世子夫人也是卫国公府的人。
两家也有过一段时间十分的和睦,如今闹成这样,大家也都只当看笑话,谁也没有去追究两家为何关系会这样僵。
不过确切来说,不是两家的关系僵,而是定国公和卫国公两个国公之间关系僵。
皇上一巴掌拍在桌上,沉声道:“好了!”
皇上一出声,两个人都立刻止住了动作,皇上面色难看,“你们都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堂堂国公,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说完又看向定国公,盛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端了龙案上的茶抿了一口,“卫国公好歹也比你年长二十多岁,按辈分,也是你先夫人的父亲,你这样没有长幼,如何为百姓表率?!”
这边正说着,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夫人还是先回去吧,皇上现在在和众大臣议事,您这样让我们也很为难啊。”
“臣妇恳请皇上主持公道,如今城外灾民四起,臣妇的女儿替家中出面施粥,却被刁民打伤,现在还卧榻不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