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外室如何?”
甄舒听着几乎要闭过气去,她忙深吸两口气,强镇心神。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是太久不吃荤了,才会被眼前这个人吓着!
甄舒知道,对这个陆公子,可不是知礼识趣能击退的,有时候对这种纨绔,那就得他强你更强。
可眼前这个人话里话外是有些流了流气,可身上的气质却并非如此。
她才没兴趣去管他什么人呢,当初就该把那玉佩还给他,也免得今日遭此是非了。
可有钱难买早知道,当初她也是一时忘了玉佩的事。
“做外室?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啊,怎么张口就叫人给你做外室,做你的外室有什么好处?再者我可是有夫之妇。”
方才他叫自己‘四姑奶奶’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底细想必是被他调查清楚了,可在燕京的这些日子,她可从未听说过陆公子这么一号人物啊。
能不声不响的把她的底细查到,又跟着到了这平关码头,想必是对她此番的行程也是了解的。
这到底是哪家呢?燕京里姓陆的人家……陆家!定远侯陆家?
甄舒不由再看了一眼面前这人,生的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身不言而喻的贵气让人望而生畏,这样的人,燕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她没怎么听说过的,也就是住在宣平伯府隔壁的定远侯了吧!
定远侯年纪轻轻就承爵,算起来应当也就是二十岁上下,和眼前这位陆公子,差不多都对得上。
看样子,是八九不离十了。
好你个定远侯,竟然干起了这调戏良家妇女的勾当,看她不整整他!
“不知道公子住在何处,家里贤妻又是谁家的姑娘呢,奴家若是做了公子的外室,不知道……公子可能善待奴家?”
她娇滴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奶奶的,姑奶奶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还外室呢,你定远侯哪来的内室!
陆戟常年在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靠近一个女人了,此时她的神色让他不由想到第一见面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大雪纷飞寒风呼啸的冬日已经过去,现在是草长莺飞,花团锦簇的春天。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轻薄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心头有气,想要故意整她一下罢了。
可此时她怯生生娇滴滴的样子又平白勾得他心下痒痒,陆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缓缓的后退了两步。
甄舒见他退步,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果然是恶人得要恶人磨!
“玉佩等你回燕京再还我吧。”
陆戟说完,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窗外。
甄舒追到窗边去看,陆戟已经如履平地般从二楼几步到了楼下的院子里,似乎是知道甄舒会过来看似的,转身朝着二楼的身影挑了挑眉,转身消失在了墙外。
真是一个怪人!
为了一个玉佩,至于吗?倘若真是那般重要的东西,当初又为何要轻易给别人,就算他当时不给那个玉佩,她也是会救他的。
只是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救了人的这桩善事,结的是善缘还是孽缘。今日这么一遭,弄得甄舒有些心烦,这人真是定远侯,以后见着只怕是十分的尴尬。
不过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尴尬的,本来就是以暴制暴的手段,又不是假戏真做。
侯妈妈进屋见她人齐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在平关码头用了午膳,一行人重新回到船上赶路。
这一路从北到南,路上是十里不同天,宋明灿晕船,吐得十分厉害,可船老大说没有办法避免,只能挂满帆,让船跑快些,早些到了地方沾了地气才能好。
甄舒点头,让杜鹃仔细的照顾着。
路过盐林的时候,宋明灿这才撑着要下船去走走,甄舒想着至多不多耽搁半日的功夫,倒也不打紧,就依了她,顺便也打算去看看盐林城里的几个旧人。
薛蓉卿应当也快要生了,不知这一别数月,她现在如何了。
听说要去看薛蓉卿,宋明灿也来了精神,人好像有了几分的生气,甄舒见着,心想或许带她出来走这么一遭真能有点用处。
薛蓉卿没想到甄舒会忽然出现在盐林,惊讶之余就是一阵的狂喜。
可她肚子大着不敢太过欢喜,甄舒将人扶着去坐了。
“都快要当娘的人了,还这样冒冒失失的。”
甄舒说着,就打量薛蓉卿的面色。
到底是怀了身孕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长胖一些,面上血色尚可,就是眼下有些乌青,甄舒看着不由问她:“怎么近来是没休息好?”
薛蓉卿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眶,笑道:“哪里有,我这是肚子大了,腹中孩儿总是踢我,我晚上没怎么睡过几个整觉而已。”
甄舒听着心下释然,她也没怀过身子,对这些东西都半知不解的,只是有些心疼薛蓉卿辛苦。
“你怎么会突然回盐林啊,也不说提前来封信,我好给你准备一桌子好酒好菜接风洗尘呐!”
“啐!”甄舒面色一沉,佯怒道:“你瞧瞧你这肚子,还一天天的劳心劳力,你就省省吧,我午膳都不在这儿吃!”
看着薛蓉卿面上难掩失望之色,甄舒这才和颜悦色的解释道:“嗳,这次是受我娘之命,去姑州看看外祖母的,外祖母身子骨不好,我也不能在路上多耽搁,这不是放心不下你,才急巴巴的过来瞧瞧你嘛!”
薛蓉卿听着,眼底就有了泪花,甄舒被她吓了一跳,忙拿了帕子帮她擦泪。
“怎么好端端的还哭起来了,早知道就不来看你了,多大的人了,还小姑娘似的。”
甄舒虽数落着,心里却是一阵暖意,薛蓉卿也算是她在盐林的牵挂了,一生难得几个至交,得一而幸。
“听说明灿也跟你一起来了,怎么不见她人?”
薛蓉卿擦干泪,问甄舒。
“她说有些想念旧时的小楼,回去看看,我就让她去了。”
这还是自打宋明灿落水回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甄舒也就没拦她,保险起见,让侯妈妈也跟着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