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气的要回娘家,夫妻两个大吵了一架。
周侍郎怪夫人没教养好子女才闯出这样的大祸来,周夫人怪丈夫说不上话,才让宣平伯压着打。
“让她跪在外面,三天不许起来!我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周夫人听着就急了,“三天,没从你肚子里出来你不心疼吗,你个没心肝儿的,要逼死我们娘儿两个啊!”
夫妻两个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步,最后不欢而散。
周家二小姐则是大气不敢出,被罚跪了一整夜,第二天就晕倒了,周夫人心疼女儿,一气之下直接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再反观田府。
田尚书昨日被送回府后就缠绵病榻,让人去吏部告了几天的假。
卫国公世子夫人田一听说此事就急的没了主意,当下就去禀了公婆回娘家探病去了。
看见年迈的老父亲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多岁似的躺在炕上,田氏眼泪都要出来了。
田夫人就捂着女儿的手,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母女两个相拥而泣。
依靠在大迎枕上的礼部尚书田大人就闷闷的咳嗽了两声,母女两个这才收敛了情绪,走到了窗沿边。
“父亲身体可觉得好些了?”田氏坐在丫鬟端来的秀墩儿上,关切的询问着有关父亲的事。
田夫人眼泪再次漫出眼眶,她捂了嘴哭着,一旁的嬷嬷就叹了一口气道:“老爷这是气急攻心,风邪入体,如今还不能开口说话,皇上命几位御医圣手都来看过,却是……”
听着这话,床上的田尚书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几声闷咳。
他无奈地闭上眼,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田氏看着,心头火气却是蹭蹭蹭的往上窜。
“实在是欺人太甚,他们宣平伯府是不是太嚣张跋扈了些,仗着皇上宠着,就这样不把同僚上级当回事,实在是……”
田氏气得不轻,就想到了除夕宫宴上的所见。
那宣平伯一家真是占尽了风头,不但得了皇帝褒奖,还亲自给宣平伯府的一对龙凤胎赐了名。
如今大家都得避着些宣平伯府的锋芒,这次宣平伯在大殿上发难,作为姻亲的卫国公为何什么也没有说,田氏心里也是有几分清楚的。
只是清楚是一回事,理解我又是另一回事,自己平日里自问对公婆也是处处恭敬着的,晨昏定省从未有一日的怠慢,公婆却对她娘家的事情啊表现得如此冷漠。
田氏心里一阵的发凉,如今不过是一个宣平伯,就让公婆一个屁也不敢放,那她嫁入卫国公府有什么意义?
两家联姻不就是为了在危难之时能伸出援手吗,如今瞧着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倘使往后田家再遇到什么更大的事,婆家卫国公府会是什么态度,如今也是可想而知了。
田氏想到今日去禀公婆自己要回娘家时的场面,她忽然生出种深深的无力感来。
田夫人知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那银子……她想着,就看向女儿,有些为难的动了动嘴角。
母女一场,田氏怎么会不明白母亲的为难呢。
父亲平日里一根脑筋拧不过来,虽说是个尚书,可这礼部与户部兵部这些比起来,就只能算个清水衙门。
田大人御史出身,一辈子和人逞强斗嘴,却是没把心思放在家计营生上过。
如今的田家哪里拿的出三千两银子啊!
可田氏也为难啊。
她为何不讨公婆的喜爱?
那还不是因为如今娘家不得力,她有没有出色的兄弟帮衬,婆家觉得她身后无人,自然也就生了慢待之心了。
她在婆家也是得打点花销的,虽说吃喝嚼用瞧着光鲜,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总不能把首饰拿去当了吧?
这寻常要见客赴宴,哪里不要打扮的,若是当了首饰,定然会让人察觉,至少婆母妯娌是一定会看出来的。
田氏起来想去也没个辙,她拉着田夫人的手,神色犹豫:“娘,那宣平伯府明摆着是狮子大开口,趁此机会想要狠狠得吃一笔,只是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些。”
田夫人赞同着点头,可就算如此,这三千两银子也是逃不掉的啊。
田氏继续道:“想必也是觉得下不来台,才这样敲棍子,倘若是让八妹亲自上门赔礼道歉,把宣平伯府的气消了,这银子的事儿也就好商量了不是?”
一听这话,田夫人的面色就微妙起来。
敢情说半天,她还是帮不上什么忙,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层,可……田夫人就指了炕上的田大人,颇为痛心道:“这个法子我也是想过的,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爹,被他们害成了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放得下脸面去求他们!”
说着又抹了一把泪,“我还以为你还能有什么法子,家里几个姊妹离,迷迭香最是疼你,却没想到临到头却是指望不上的!”
这话像把刀子似的,狠狠地扎在田氏心头。
“娘,我知道你心疼八妹,可如今要拿出三千两啊,娘你想过我没有,我当初嫁去卫国公府也不过是带了三千两银子,这几年常常是入不敷出的,我的局面又何尝容易啊!”
田府的情况如何,甄家不知道,却是能猜到几分。
田大人被气得中了风,这事儿是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指责宣平伯,就传出宣平伯气急攻心,一病不起的消息来。
真真假假真真,田大人气病了是真,宣平伯这病却是掺了水的。
可谁敢质疑,一时间大家也只敢私下里讨论,不敢去触皇上的霉头。
盛琮这几天也是为军报头疼呢,一群文官只知道唇枪舌战的打眉眼官司,他提起这军机,却是没几个人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盛琮觉得心口闷得紧。
他就想到了之前远平安夜向他提议的,让大家都出把力,把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大家才能尽心的话来。
当时他还觉得此言有些偏激了,可现在想来,却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