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哥嫂对自己都态度冷淡,宋明灿心下委屈,却也不敢表露半分。
林常欢就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甫之哥哥或许是没听见呢,待会儿咱们去书房找甫之哥哥就是了。”
语气自然,声音柔和,宋明灿点了点头,尽力压下了眼底的水渍。
她如今能信任的也就只有常欢了,想到常欢对她说的那些推心置腹的话,宋明灿心下更是难受。
有了上次的事情,她也想通了,就把话和常欢说清楚了。
她嫂嫂虽然表面上看着好相处,却绝对不是个善茬儿,林常欢就算是进了她哥的门,也难讨好日子过,还不如就与她一同等着嫂嫂以后安排。
林常欢担心甄舒会因为心存芥蒂而故意为难她,宋明灿就劝她不必如此担心,再不济还有她阿兄在呢,阿兄自幼就最疼她了,不会让人随意拿捏她们的。
只是看看如今阿兄对她的态度,她心里就没了底,如今的阿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处处维护自己的阿兄了,她不知道往后若是真得罪了嫂嫂,阿兄还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越想就越难受,宋明灿心口闷闷的,也不说话。
有两人在,有些话也不好多说,李氏和魏氏又坐了一会儿,就起了身,“我们去东跨院看看两个小家伙去。”
甄舒点头,让侯妈妈送了母亲和嫂嫂出去。
看见两人离开,宋明灿和林常欢齐齐送了一口气。
有李氏和魏氏在,屋里就有股子莫名的压力,压得两人都有种紧迫感,不敢说话。
“嫂嫂如今可好些了,我和明灿昨日听说了您病着,本想着过来看看的,可夜深了,怕打搅嫂嫂,也就打消了念头。”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竟然是林常欢,甄舒有些讶然,她怎么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好像从前得罪她的那些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年头,果真是脸皮厚吃的够!
“劳你们记挂,我只是吹了些风,你们也知道,这寒冬腊月里的风都是淬了毒的,人呀吹两下就受不了,你们也不用过来的,昨夜下了雪,只怕是地滑摔着。”
其实是她不想看见两个人,如今她是越来越没有那份耐心了,从前是不喜欢林常欢,可对小妹却没有什么情绪的,可小妹这样几次三番的不分亲疏远近,她也被磨得没了什么心情,索性眼不见为净。
“是啊,从后罩房一路过来,路上还堆着厚厚的雪呢,风也刮得急,到底是不如江南的风柔和。”
前几日,李氏就把两人的住处安排到了后罩房,两人是女孩子,前院到底是不方便,府中别处又都有安排,就把后罩房收拾了出来。
甄舒点点头,却没有再接话,显然是没兴趣再聊下去。
那边已经进了西跨院的婆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李氏有些犯愁,“这宋家娘子整日和那林小娘子混在一处,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先前的事情作佐证,李氏总觉得这个林常欢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宋明灿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这就好比是一颗长歪了的树和一根无处依附的藤萝,这藤萝遇上了这个歪脖子树,绕着绕着就和歪脖子树一样的歪了。
魏氏也就笑了笑,“人倒是小事,我却在想,明灿娘子也快到议亲的年纪了吧,这林家的人也要了银子就不管这林娘子了,以后两人怕是一前一后就要嫁人,我有些担心的事……”
她没有把话说完,可那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李氏却是不由嘲讽的冷笑两声,“我看还是早些把人嫁了的好,这样的没个轻重,以后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来。”
说完又觉得自己言语过重了些,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这年底了,各家各户哪些要送礼的,那些要赴宴的,怕是又有一堆的事,你如今看着两个孩子呢,怕是也走不开。”
魏氏想了想,道:“不是还有四妹吗,再不济我带了平平安安每日到母亲那处去,还剩些炭火呢,也能帮着母亲分忧了。”
李氏听着就欣慰的笑了,“不过也不必太着急,还是孩子们为主,你若是得空,就到我那里去坐坐,顺便看看今年往家里送些什么东西去。”
听着这话,魏氏心中一暖,笑着应了。
李氏说的家里是指魏氏的娘家,从前在盐林,是到了年关才送去的,今年过年在燕京,要送什么东西就要早做安排了。
“到时候让船直接送过去,想必要比走陆路快得多,不需要八个月就能送到的。”
“就怕是河上结冰走不了,若是不行,不如拟了单子送回盐林,让盐林那边去采买,直接送过去,也省的车马劳顿的。”
魏氏觉得这样或许要省事许多,李氏也觉得如此,只是担心魏家觉得甄家慢待,有些迟疑,加之今年过年魏氏怕是回不了娘家了,就觉得若是在此事上还怕麻烦,有些委屈儿媳了。
“到时候看吧,若是走不了水路再说吧。”
魏氏看出婆母的顾虑,笑着挽了她的手,婆媳两个一起进了屋。
西跨院那边,林常欢自说自话的讲着不知从何打听来的燕京年关庆会,“……上元节看花灯的时候,嫂嫂和甫之哥哥会去吗?”
甄舒笑而不语,宋鹤就冷冷的答了句:“再说。”
屋里的气氛实在称不上好,林常欢见宋鹤面露不耐,也渐渐的话少了下来,最后实在找不到话说了,就起了身,宋明灿也跟着起身,两人告辞回了后罩房。
宋鹤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十分冷淡,甄舒就不由轻叹一声,“你倒不必如此,明灿只有你这个血肉至亲了,你若是这样,她怕是又要伤心了。”
时候差不多了,云雀进来问午饭摆在哪里,宋鹤直接指了炕桌,云雀会意,点头退了出去。
“这不是主要的问题,她这性子,还是得好生磨磨,不吃点亏就分不出好坏。”
说着就在甄舒的对面坐了,目光柔柔的看着甄舒,抓了她软软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低头轻笑了两声,忽道:“就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