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正神色,上前去拉宋明灿的手,这次宋明灿却直接避开了。
林常欢却并不气馁,又上前一步牵了她的手,轻轻叹了一声:“我们俩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你怎么会不信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们今日这般早就回来了,本想着伺候了甫之哥哥喝了药,我就立刻回来的,却没想到会被你们看见。”
宋明灿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林常欢,林常欢任她看着,也没有再解释什么,似乎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你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今日我阿嫂显然是动怒了,你若是再打着伺候我阿兄的旗号过去,怕是也不行了,否则真让你签卖身契,我也没有办法再帮你了。”
林常欢听着,认真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方才的事情。
她今日也没有什么心思,就是过去喂药罢了,却没想到甫之哥哥这般不近人情,不但不喝她的药,还将药碗打翻了,她的手被滚烫的药汁烫得现在还疼呢。
“婵儿去找烫伤膏了,你躺会儿吧。”
宋明灿说着就起身出了屋子,屋里太闷了,她想出去走走。
西跨院里,待甄舒洗了手回来,外面天光已经黯淡下来,她有些疲惫,本打算在临窗大炕上休息一会儿,宋鹤的声音却传了出来:“舒儿。”
甄舒打了个哈欠,又才走了过去,宋鹤见她有些疲惫,目光就从梅花纹床头上的那堆书上收了回来,“若是困了就歇会儿吧。”
说着,已经让出了半边被子给她。
甄舒盯着他,嘴角不由扬了扬,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出了自家郎君的小心思呢,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褪了鞋袜,钻进了被宋鹤捂得暖暖的被窝里。
宋鹤的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像是冬日的暖阳,让人的心都不由一热。
被窝里有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加上若有若无的中药味道,甄舒却莫名的觉得安心,闭着眼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
侧身趴在自己怀里的少女眉眼婉柔又明媚,那张收敛和张扬的美并存的感觉让宋鹤不由深深的陷了进去。
他垂着眸子,静静的看着自家小娘子,忽的想起当初她第一日嫁给他时的样子。
那日他落荒而逃,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那小巧精致的眉眼十分的动人,她就那样睡着,却让人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想要呵护的冲动。
或许自己从那个时候就没有把持住自己的内心吧,才会在后来的相处中日渐沉入。
他想到今日她发现林常欢时的态度变换,不由的心头一沉,竟然有些酸溜溜起来。
她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做出那番不在意的样子呢?念头一起,宋鹤心里就是一惊,自己怎么会想这些,他在害怕什么?
她方才那样亲密地服侍他,倘若是不喜欢,大可抬个姨娘通房就是,何必自己动手,想到这些,宋鹤又心下稍安,甚至漫上几分甜丝丝来。
这种患得患失,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待到华灯初上,宋鹤也没有闭眼,他在心里盘算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发现有件很重要的事竟然被自己忽略了。
此番被人追杀一路进京,他是在燕京城外的护国寺被救的,他当时已经体力不支快要失去意识,却还依稀记得,是一位女香客救了他,他记得那人似乎在说什么公主,只是当时自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宣平伯府了,因而一时忘记问此事了。
因为提前递了信进京给甄佑财,他就下意识的觉得是甄佑财带着人在城外接应他,发现自己也在意料之中,把他带会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却忘了这个细节。
冬月二十八,甄佑财特地去宫里请了御医来府里,为宋鹤拆了一层一层的纱布,“伤口恢复的很好,现在只要不骑马蹴鞠,寻常走动是没有问题了。”
甄舒不由松了一口气,笑着让云雀准备了个大红封,等到送御医出去的时候,瞧瞧的塞到了杨御医的手里。
杨御医微微一愣,将红封放在手里掂了掂,旋即笑着点头:“就留步吧,不必远送了。”
甄舒也就顺势站定了脚步,笑吟吟的欠了欠身,杨御医点点头,由婆子送出二门。
等到回到西跨院,宋鹤已经在厅堂里一圈一圈的踱起步了,似乎对重获‘自由’十分的欢喜。
甄舒也没有去阻他,在床上躺久了是谁也受不了,走走也好,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茶,自己去寻了本书回到厅堂坐了下来。
只是第二日,宋鹤就出了门,甄舒陪着魏氏一起去逛珍宝阁了,带着大车小车的东西回来才知道宋鹤出了门。
想到昨日杨御医说的话,甄舒不由气恼…这家伙!
不过好在傍晚的时候人就回来了,甄舒正在内室看云雀拿上来的新式花样子,商量着在衣裳上绣什么样的花纹,宋鹤一身寒气,他脱下大氅交给杜鹃挂起来,走到暖炉旁烤手。
“今日出门走了走,燕京国子监还没放假,为了明年的秋闱,大家都在埋头苦读,国子监旁边的文房大街有不少淘书的铺子,今日瞧着好几本好书,只可惜出门忘了带银子。”
他絮絮叨叨的给甄舒说着他今日出门的事情,甄舒听着不由笑了起来,“你怎么不让那老板打包了东西来宣平伯府要银子。”
“大冷天的,也不好麻烦人。”
宋鹤说着,身上已经暖和起来,他转身去了甄舒对面坐下。
“在看花样子?”
甄舒点头,“对啊,你的冬衣我瞧着也还得再做几件,加上就要过年了,我想也该再做几身好衣裳。”
其实这些衣裳都不差,最不济的也是绫缎的。
宋鹤笑着点点头,“正好,今年要去帮宋先生拜访一位老友,若是可以,我在京都这些日子有什么不懂的就能去请教他了。”
甄舒讶然,宋鹤在盐林的那位恩师宋清徽似乎有不少京都熟识,当初甄家的事情,那位宋先生也是出了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