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那倒真是我记错了吧,许是这孩子小时候太顽皮,我记混了吧。”
张氏这话就很有些听头了,一句记混了,就把甄舒小时候说的顽劣不堪,好像她做的坏事太多,她都记不清了似的。
不过这次李氏没理会她,只要她承认是她错了就好,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她闺女头上扣,她张氏的闺女是宝贝,别人的闺女就是草根了?
甄月珠觉得有些丢人,柳眉微蹙,吃完一块梅花豆沙糯米糕,就净了手,捏着帕子轻轻擦着嘴角。
“二叔母,那时候是我不懂事,舒儿身上的疤还没消吗,正巧我那里有一盒玉痕膏,是消疤痕的,待会儿让人去取了送四表姐处。”
后半句就是对着甄舒说的了,甄月珠一脸温温柔柔的笑,瓜子脸上两个酒窝让她看上去出彩许多,倒是弥补了她的不足之处。
甄舒笑着点头,“妹妹如今懂事许多,也不枉姐姐当初吃的那些苦头了,再几年妹妹也当出嫁了,还得多多修身养性才是。”
甄月珠听着,面上的笑意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心里冷笑两声,这话她说听着怎么耳熟,原是方才她爹说宋鹤不要心高气傲一样,只是这次她用在自己身上了。
接着响起张氏的声音:“说起来怕是等不了几年了,此番带着几个孩子进京,也是因着月珠这孩子的亲事。”
她看着李氏,笑容里暗自带了几分得意,“你也知道甄家的孩子是百家争求的,之前还能借着没有及笄拖一拖,可如今月珠已经及笄,这一味拒亲也不合适,这不老太爷就在京都相中了一位才俊,正是靖安侯次子……”
“娘!”
甄月珠面色绯红,娇声打断张氏的话,示意她别再说了。
张氏也适时打住,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也算扳回一局。
李氏自然知道张氏这话什么意思,一家有女百家求,一味拒亲……明里暗里冷嘲热讽她的舒儿给甄家丢脸,抬高月珠踩低她的舒儿。
这谁生的谁心疼,李氏倒不会天真的想让张氏像她一样喜欢甄舒,可如今是大房到她家来做客,有些事做的太过,只会让大家脸上都难看,张氏不知分寸,她却不会只顾着在口头上逞一时之勇。
况且李氏也推测,此番大房一行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否则也不会跑来这里耽搁时日。
她有些担心丈夫那边的情况,见时候差不多该用午膳了,招呼大家一起,起身去了正屋。
甄舒也没心思和甄月珠在这里打口水官司,总归是住几日就要走的,宋鹤若是听她几句闲言碎语就要与她如何,那当初他也不会点头娶她了。
张氏依旧和李氏并肩走着,只是也没有再说儿女们的事了,张氏虽有些自恃官家夫人的身份,却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再者她们此番还有事要和二房商量,适可而止的好。
甄舒正想着事,忽的脚边一绊,人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栽去,忽的一只大掌牢牢将她托住。
甄舒抬头就对上宋鹤那双带着几分担心的眸子。
“你怎么在这儿?”甄舒疑惑出声,目光望向屋内。
“原来是姐夫,姐夫是去花园了吗?”
甄月珠忽的开口,盈盈地笑着看向宋鹤。
宋鹤闻声这才抬眼,看见甄月珠,抿唇微微一笑,“是。”
没有多言一句。
甄舒见了,心下莫名舒坦!
甄月珠收回自己娇怯怯的目光,捏着手心的帕子,心里气恼一闪而过。
她一个清清白白娇养着的官家小姐,在外面谁不高看一眼,这穷书生却视她如无物,怎叫她不气闷。
女子的感觉十分敏锐,方才甄月珠暗送秋波或许是她的错觉,但她那个神色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宋鹤倒没有什么感觉,他方才从岔路过来,本想回避,待人走了他再出去,也省去许多尴尬,却没想到就看见这丫头忽的身子一歪……而且他似乎看见有人伸了脚。
想着,他忍不住看了一旁的甄月珠一眼。
这一眼却叫甄月珠心下微动,嘴角泛起一抹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