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天目峰的这几年,王霖霖在蜀州的多个城镇间为自己的成衣店拓展了数家分店。
每家店都聘请了店长和店员,承担着不同的职能。王霖霖也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哪怕雇了帮工,还要自己迎来送往。
现在,她只需坐在屋里把衣服的样稿画好,然后拖人将图纸送往省城的代工厂,假以时日,就会有一批批的成衣运输往各个门店。
除此之外,她作为所有店面的总负责人,自然也得做好决策,组织,委托,授权等相关事宜。但总得来说,终究比亲身坐店要相对悠闲一些。
而淳静寒,则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他的事业之中,不是全神处理宗内事务,就是刻苦提升修炼进度。
能够陪伴家人的时间很是有限。这也在不知不觉间,让王霖霖对他心生怨言。
......
“心菊啊,快来尝一下,我做的柠檬鸭怎么样?”
“嗯.....好吃!酸酸辣辣的!”
“这啊,是我家乡那边的特色菜,也是我曾经的拿手菜。
可成亲之后,我下厨的次数就越来越少。若不是今日为静寒的三十四岁生辰,恐怕我还不露这一手呢!”
王霖霖拿起绢帕,擦去了流淌在额间的汗水。
“夫人对宗主如此上心,宗主知道了,定然欢喜得不行。呃......夫人,我能不能、再吃一块?”
心菊小心地问道。
“你这馋猫,吃吧!等开饭后啊,你再拿个大碗舀两勺给自己,若其他菜也有你喜欢的,到时候一并装一些回去,算是加餐。”
“谢谢夫人!”
之前的几任宗主过生辰,都会在忘机阁的一楼间大摆宴席,并请上宗内担任中级及以上级别职位的人物前来赴宴。
还会给所有的成员送上糕点和肉干,哪怕是负责干粗活的杂役弟子也不例外。
前些日子,淳静寒受官府所托,帮忙调查发生在省城中的一起僵尸伤人案件,由于案件牵涉到当地的几个大官员,大商人,故淳静寒亲自前往省城开展探寻。
待淳静寒处理完一切赶回宗内时,距离他的生辰仅剩短短两天。
身心疲惫的他不想再费劲折腾,便下令取消了这次的盛宴,只办个简单的家宴即可。
不过,往年这时给宗内成员的糕点和肉干,今年也还是按惯例发放。
“宗主回来了!”
没多久,从书房中结束思考的淳静寒迈进了宜仙居的厅堂之中。宜仙居离忘机阁不过百米,是宗主家眷的正式住处。宗主有时在忘机阁过夜,有时在宜仙居入睡。
听心菊这么一说,王霖霖赶忙整衣敛容,招呼着心菊把菜肴端到大厅。
“静寒,看看我们的女儿。见到你来,她不知有多开心。”
王霖霖从桌旁的婴儿车里将年仅半月的淳雨瞳抱了出来,笑吟吟走到淳静寒跟前。
夫妻俩逗了会儿雨瞳后,便在心菊的提醒下用起了餐。
“相公,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
吃饭途中,王霖霖突然抚上脸颊,冷不丁地问道。
“不一样......你最近是没睡好吗?怎么眼皮上乌晕晕的?”
望着妻子眼皮处混合在一起的香槟金和玫瑰紫,淳静寒觉得怪兮兮的。
“什么没睡醒呀,我这儿叫烟熏妆!是今年从宫廷风靡到民间的款式,你不懂就别乱说!”
好容易学会了这款流行的妆容,期待着能听到丈夫的夸奖,没承想得到的却是一句“没睡好”,王霖霖顿时没了心情。
……
“哎,打扮得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呢?他还不是欣赏不来?”
望着自己映现在河水里幽幽的倒影,王霖霖不住地叹着气。
一个时辰前,她想吃虹乐坊新出的彩虹糕,便希望淳静寒陪她下山,顺便在城里到处走走。他们好久都没有挽着手逛街了,王霖霖很怀念那种亲昵的感觉。
可淳静寒忙于批阅文书,婉拒了她的邀请。这令王霖霖倍感沮丧,只好独自前往何泰路。到了彩乐坊,门口已排满了人。
王霖霖无心久等,怅然地沿路走了下去。偶然间,一条椭圆形的河流吸引了她的注意。
该河流的周围种植着一株株的姿态直立的春见柑橘。此时已近二月,绿油油的树叶间延伸出了橙黄色的果实。
伸手摘下一个拨开外皮,微酸的清香味扑面而来。不过,目前离果实成熟还有一段时间,若是冒然掰一瓣放进嘴里,定会被酸得龇牙咧嘴。
王霖霖嗅了嗅手里的果肉,心情稍微好了些许。于是她顺着阶梯来到湖边,双臂搭在护栏,两眼望向河面,顾影自怜。
“娘子如此美貌,怎会无人欣赏?”
王霖霖回过头,只见一提着酒壶的橙衣男子向她走近,眉宇间流露出暧昧的神情。
他生得很是俊美,皮肤白净,鼻梁直挺,眼眸间像是盈着一汪散不开的水,将那对本就漆黑的瞳孔衬得越发深邃。
橙衣男子似乎喝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王霖霖眉头紧皱,下意识地退远了几步。
“谁是你娘子?光天化日之下,最好不要乱认。”
她转身欲走,下一刻,就被那人拉进了怀里。
“娘子,我发誓以后都早点回家,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橙衣男子哽咽着,嗓音都有些沙哑。
王霖霖本打算给他一个耳光,可不知为何,她竟被对方散发出的忧郁气息所击中,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娘子,不要在外面转了,我们回家,回家。”
橙衣男子将手里的酒壶扔进旁边的草丛中,一把将王霖霖抱了起来,东倒西歪地向北面的石径走去。
虽然他重心不稳,可怎么也不会摔倒,王霖霖环住他的脖子,心跳得好快。
明明……明明晓得不该如此,可她就是莫名地贪恋被人所珍视的感觉,不舍也不愿,失去这种久违的感觉。
看着他含蓄的伤感的神情,好似经历过很多事情。如同一坛埋藏在地底的陈年老酒,吸引着她去品味挖掘。
如果,如果不是你一次次地推拒,我怎么会对别的男人动心?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珍惜吧……
王霖霖努力抹去弹跳进她脑海中的淳静寒的身影,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橙衣男子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