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尹妍琬早晨为墨芊凝讲解心法,下午又耐心地给她传授功法。
墨芊凝目前是从炼气境的基础阶段开始修炼,所使用的功法能发挥出来的威效,自然会随着修炼境界的提升而递增。
……
不觉间,已步入十月。
一日,墨芊凝独坐于自己房中,翻看着关于风灵根功法《风回经》的着者资料。
《风回经》是由凌云宗的第一个风灵根修真者所撰写,他本名傅至,出生在宁国东北边境的一个小镇里。父亲傅荣做药材生意起家,在当地小有名气。
毕竟是大户人家,为了繁荣子嗣,他父亲前前后后共娶了四房妻妾,生养了九个孩子。
傅至是三姨娘的独子,因三姨娘性格恬静,与世无争,他们母子二人多得了几分这一家之主的喜爱。
但也是正是因为这几分好心的关照,引发了正室夫人和其他侧室的忌惮,反而为他们以后的生活埋下了隐患。
傅至十三岁那年,一次冬季的午后。因三姨娘做绣活做得累了,便侧卧在黄花梨的木椅上睡了过去。
本来在一旁斗蛐蛐的傅至见状,为了不影响姨娘休息,也就悄咪咪地退了出去。
谁能想到,傅至离开后不久,一把大火在他娘亲休憩的房间里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昏睡中的三姨娘被浓烟呛醒,睁开眼才发现火苗已跃上了她的裙角。
她惊恐地叫喊出声,却没有一个佣人过来抢救。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贴身婢女锦莲已被大夫人收买,院里负责伺候的佣人也都被那婢女用药迷晕。
这场火蓄谋已久,就是要杀她个措手不及。
火势越来越猛,三姨娘哗啦一把撕掉了衣服上燃烧的部分,慌忙地朝着门口匍匐而去。
眼看着就要触及门槛,这时她回头望了一眼,想看这火究竟从何而起。没想到这一眼,竟令她悔恨一生。
当她的目光游移着寻找火势的源头之时,一股旺盛的火焰顺着木地板烧向了她的脸颊。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痛得晕了过去。
后来,是她唯一的儿子傅至及时赶到,才没有让她被烧死在这间厢房里。
当时傅至出了厢房,去府后的花园里继续斗蛐蛐游戏,一个不慎他用力过猛,将手里的细棒折成了两半。
他准备重拿一个斗蛐蛐的细棒,在返回的途中,碰见了他娘的贴身婢女锦莲。不知怎么回事,锦莲用各种理由阻拦,就是不让他回去。
这反而令傅至起了疑心,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傅至拽住锦莲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趁她吃痛惊叫之时,飞一般地向他娘所在的厢房急驰而去,这才及时将其从生死关头里救了下来。
救是救了下来,只是他娘的面容已毁,从此不再受他父亲的宠爱。
婢女锦莲随后也淹死在了池塘里,真相就此成为谜题。
但傅至知道,这事儿跟正房脱不了干系。两天前他在花园的假山后埋葡萄籽,想看看是否明年会长出葡萄树。
就在他奋力刨土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使得他停止了手里的活计。
“你来干什么?”
“嘘,小声点儿。”
他借着假山的洞孔向声源处望去,看到他娘的贴身婢女锦莲被大夫人身边的梨香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说起了什么。
当时他还以为只是她们关系好说些体己话,所以没有多在意。直到这事发生以后,他才猛然醒悟那日二人的会面其实自有端倪。
可惜他没有证据。
为了安抚他们母子,傅荣给他们买了一堆名贵的补品和药材。只是从此以后傅荣来他们院的次数逐渐减少,三姨娘的笑容也随之变少。
三姨娘失势,正顺了其他院的妻妾们的心思。
二姨娘的那个飞扬跋扈的儿子傅粼更是有事没事就来找傅至的茬,每回傅至在花园里玩耍时他都要上去示威一番,不说几句让对方难受的话就不消停。
只是傅至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每回的唇枪舌剑都占据上风,气得傅粼咬牙切齿。
一次,因傅至出言伤及了傅粼的痛点,傅粼暴跳如雷,揪住傅至动起手来。
傅至也不甘示弱,一膝顶向傅粼肚子,傅粼因痛后缩,双手却不忘扣住傅至伸过来的右腿,一举将他撂倒在了地上。
比起身材结实的傅粼,傅至终究显得有些瘦削。这一摔太过迅速,他根本没有余力躲闪。在脊背贴近地面后,傅至的后脑勺也没能幸免。
沉闷的撞击声猝然响起,他两眼一黑,一股神秘的力量自体内无声爆发。
“咚!”
“啊——”
傅至还晕乎乎地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声惨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撞击声将他惊醒。他睁开眼才发现,傅粼已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面。
“妖、妖怪!”
此时,傅粼看向他的眼眸里已充满了惊恐。傅至还想问点什么,对方已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妖……怪?”
傅至低下头端详着自己的身体,丹田里的一股热流似乎还未平息。
这一天,傅至发现了自己身上异于常人的一点。
也就是这一点,让他的人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自从傅至身上有神秘力量的这件事传开以后,府中的大多数人都以为他被妖魔附身,有事没事就尽量避而远之。
傅荣倒是不信这套,但毕竟人言可畏,在大夫人等人的煽风点火下,傅荣最终决定将三姨娘母子送回乡下老家。
傅荣花大价钱在三姨娘的老家添置了一套别院,还给他们母子发放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安家费。
在送他们出府时,傅荣面有愧色,说以后会定期去看望他们。
三姨娘已是泪水涟涟,傅至却在心底一声冷笑,笑他的父亲是这样虚伪。
这个人最在意的永远都是他自己的名声和财富,为了维护他的名声,他可以毫不吝啬地分割自己的财富。
只要名声不倒,他有的是法子让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宝库。他以为有钱就可以买来一切,也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当亲情都被他用金钱来衡量的时候,亲情就会变得越来越疏离。
所以,直到傅荣准备转身回府的最后一刻,傅至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因为父子间的离别而流下一滴眼泪。
心都凉了,眼眶又怎会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