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美茹虽然觉得丈夫的“约法三章”有点苛刻,但考虑到他已原则上同意女儿入股唐昕的公司,便没有再跟他争辩,对唐昕说:“小唐,虽然你有情有义,愿意借钱给琳琳入股,但我们完全不出一分钱也不行。这几年我为琳琳存了三十万元,是为了找回她后为她置办嫁妆用的。现在我把这钱拿出来给琳琳,就当是她的入股股金吧,剩余的一百三十万元就只能请你给她垫付了。”
唐昕慨然应道:“行,这三十万元我收下,琳琳的股份比例是百分之十,将来店子赚了钱,就按这个比例分红。”
从夏国威家出来后,唐昕又回到了文达大厦的画展现场,帮助艾丽珍母女重新整理展览画作。
当天晚上,省电视台文艺频道果然播出了对艾丽珍的专访,同时还播出了画展的现场画面。
第二天出版的s省日报,也在文艺副刊以大半个版面的篇幅,刊出了对艾丽珍的专访内容,标题是《承石涛灵秀技法 绘祖国壮美河山》。
在专访文章后面,还附上了记者对省美协主席黄建湘以及另外五位美术家的采访。黄建湘等六人对艾丽珍的山水画做出了高度的评价,并预言她的画作很快就会成为书画界的热门收藏珍品……
从这天开始,艾丽珍的画展开始热闹起来。很多从电视和报纸上得到消息的书画爱好者,纷纷前来画展现场参观、购画。
因为有黄建湘等人的鼎力推荐、大力宣传,艾丽珍的画作价格水涨船高,从最初的三万、五万一直涨到了十万元一幅,还供不应求。
到画展的第十天,艾丽珍展出的几十幅画已全部售罄,但前来求购画的人还有很多。于是,她将自己早期的一些习作也从家里搬来售卖,居然也被一抢而空,而且价格不菲……
在艾丽珍的画展空前火爆的时候,唐昕没有再去那边,而是忙着去给新店子办理各种证件。
经过与黄建立协商,新店子取名为“唐韵轩”,由唐昕出任法人代表。办理工商营业执照的时候,非常顺利,一天就拿到了证。
但是,去文物局办理《文物经营许可证》时,却被卡住了。
接待唐昕的文保科科长罗利辉告诉唐昕:原“德鑫斋”的《文物经营许可证》在五月底已经到期,但六月份仍在经营,违反了《s省文物经营管理办法》的规定,必须予以行政处罚。
唐昕当场表态说:行政处罚可以,只要准予更换新证件就行。
第二天上午,文物局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人说他是文物督察科科长,名叫谢海,另外两个人都是文物督察科的执法人员。
随后,三个人都拿出工作证、文物执法证,让唐昕验看。
唐昕见他们脸色不善,心下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妙,接过他们的证件看了看,然后还给他们,笑着请他们坐下喝茶。
谢海摆摆手说:“有人举报你们店子公开售卖出土文物,我们是来调查核实的。茶就免了,请你让开,我们先看看货架上的东西。”
唐昕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道:“谢科长,售卖出土文物很正常啊,只要文物来路正就行。古玩街这么多文物店,请问哪个店子能保证不售卖出土文物?”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虽然市场里售卖出土文物的现象很普遍,文物局平时也很少当回事去查,但毕竟上面有明文规定,文物店不能售卖出土文物。自己冲动之下说出这番话,会不会其反作用?
果然,谢海听他讲完后,把脸一板,眼一瞪,喝道:“你这是什么屁话?文物经营管理办法明确规定:所有的古玩店、文物店,不得收购、售卖出土文物,违者要责令停业、吊销《文物经营许可证》。你作为一个经营古玩文物的从业者,难道没有学过文物经营管理办法?”
呵斥完后,他对两个手下一挥手说:“你们去货架上看看,如果有疑似出土文物的东西,用证物袋封存,带回局里做进一步检测鉴定。”
两个手下答应一声,在货架上翻检一阵,找出了一只宋代的陶罐、一把明朝的戚家刀、一块乾隆时期的和田玉佩,用证物袋装了起来。
唐昕看到那三个物件,心下暗暗叫苦:这三样古董都是金德满留下来的,他曾经用戒指碰触过,确实是被人从古墓中盗出来,然后再卖给金德满的。
只是,这两个执法人员怎么能如此准确地判断出那三件古董是出土文物?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待谢海等人带着证物离开店子后,唐昕打了一个电话给黄建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黄建立也非常吃惊,说:“老弟,这件事比较蹊跷,一定是有人在搞名堂。你等着,我在文物局有朋友,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搞清楚再说。”
一个小时后,黄建立回电话过来了:“老弟,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是赵友功和金德满在背后捣鬼!”
唐昕“啊呀”一声,气愤地问:“他们到底为的啥?是怎么捣的鬼?”
“金德满把店子卖掉后,并没有回老家,被赵友功招聘到文达集团,负责管理那个古玩陈列馆。我估计,赵友功对你很怨恨,想要借这个机会报复你。他跟市文物局常务副局长张荫是铁杆兄弟,经常送钱送物给他。所以,当你去办理《文物经营许可证》时,就被卡住了。然后,赵友功又指使金德满到文物督察科,举报‘德鑫斋’有出土文物,并将具体的文物名字告诉了督察科的人,所以他们才一查一个准。”
唐昕问:“如果他们查实我们店子售卖出土文物,会怎么处理?”
“这个处理可轻可重,就看文物局领导的态度,主要就是张荫的态度。轻的话,可以罚款或者停业整顿一段时间;重的话,可以吊销店子的《文物经营许可证》,五年内不许重办。”
唐昕怀着侥幸问:“如果我不用‘德鑫斋’的证件以旧换新,而是另起炉灶,以我的名义去新办一个《文物经营许可证》,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