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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姬致城因为性情淡泊,自小便喜在外头游山玩水,最为讨厌的便是皇宫里的明争暗斗,所以当他听到圣旨说也需要他去养心殿轮流照料皇帝,并且也参与朝政大事之时,他的内心是奔溃的。

他一个喜欢拿着笔杆子到处游山玩水的皇子,偏离政治中心那么多年了,照顾昏迷不醒的皇帝都很诚惶诚恐了,又何况是参与什么政事撄。

“五殿下,药已凉了,可以伺候陛下服下了。”宫女的嗓音打破了姬致城的呆滞,他恍然大醒般地自宫女的手中端过玉碗。

其实对于眼前的这个亲生父亲,姬致城对其的感情如浮萍般,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皇帝留给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残暴无道,性情阴晴不定,而像如今这般如死了一般地躺在床上,还是头一次。

他想,若是皇帝就这么睡死过去了,会不会黎明百姓便能少受些苦呢?被自己这足以诛九族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姬致城的手一抖,到皇帝嘴边的药便撒了出来。

发生地太过于突然,姬致城下意识地便以为皇帝醒着要惩罚他,顿时便脚软了下去,不等他膝盖跪在地面之上,便有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身子,“五哥,当心。”

清浅的话音响在耳畔,姬致城回首看去,正撞上姬殊晏如深潭般的眼眸中,泛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知道自己失态丢脸,姬致城尴尬地微红了脸,干咳两声道:“多谢九弟,我无碍。”

“五哥也守了几个时辰了,想来是累了,接下来便由小弟代劳吧。”不过是微微一笑,便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姬致城看着他,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姬殊晏看出了他的意思,将玉碗搁置在旁处,挥挥手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偿”

闻言,一干的宫人自然是乖乖地全数退出了养心殿,只余下姬殊晏与姬致城,以及龙榻之上依然昏迷不已的皇帝。

“九弟,虽然这话我知晓此时此刻并不适合提出来,但是……若是不弄清楚,我回府中亦是寝食难安。”

看着他纠结地连肠子都快要打结的模样,姬殊晏不由笑了笑,“五哥有何话但说无妨。”

“前太子倒台,按理说当是气势最旺的三哥替父皇分忧,哪还会轮地到我们,可是看如今朝堂之上的风向,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呀。”

前太子姬弘宇同皇后犯谋逆之罪,姬弘宇入狱听候发落,皇后直接被处死,而作为皇后娘家的纳兰家族,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个百年世家,在顷刻间便被抄了家,齐刷刷地戴上枷锁押入天牢。

当真是应了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他先前有多么地辉煌,多么地得势,只要踩着了皇帝的逆鳞,不论其先前有多大的恩宠,都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皇后与前太子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皇帝的生辰宴席之上,为皇帝精心献上了惊鸿一舞,还外送了个大美人儿,结果如何呢,皇帝说翻脸就翻脸了,甚至还当场处死了皇后,所以说伴君如伴虎这话说得还是非常形象生动贴切的。

端王姬桦泽与前太子斗了这么多年,恩怨何其之深,所以在前太子倒台之后,他定然是要竭尽全力地将其同党斩杀殆尽,就比如纳兰世家,端王在朝堂之上的意思很明显,谋逆之罪大过于天,定然要将纳兰世家连诛九族。

但站在祈高本一边的大臣却据理力争,扯出了一大堆的道理,简而言之便是罪不及诛九族,要保住纳兰世家一脉。

若是大权归于端王,他定然能够做到力排众议,坚持己见地将自己多年的宿敌给彻底碾压殆尽,让其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但而今权利一分为三,他一个人说话并没什么卵用,得要姬殊晏与姬致城两个人都同意了才算数。

而姬殊晏与姬致城像是达成共识一般,都不发表态度,于是乎这便大大增加了祈高本一党的气焰,在朝堂之上事事挤兑端王,可怜的端王在好不容易除掉了前太子之后,非但没有得到实质性的回报,反而比从前混得更加悲催。

也难怪这几日来端王面色如土,一双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死盯着祈高本不放,也亏得祈高本还能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了,这目光,若是把刀子的话,简直是要在他的身上砸出蜂窝来。

可即便是姬殊晏与姬致城在朝堂上都保持中立的态度,但姬致城还是觉着端王是看他们越看越不顺眼,只差寻一个名头,可以顺带着将他们两个人给弄死,以便他自己可以独揽大权。

对于没在权谋中沉浮过的姬致城而言,他的小心脏在这短短几日的功夫已经承受了如过山车般的刺激,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找个人来倾吐一番,想一想对策,他很有可能会被端王的眼神给秒杀死。

姬殊晏微一挑眉头,话音低浅如水:“五哥且放宽心,便算是三哥如何痛恨我们分走了皇权,在短期之内,只要你我行事小心些,不被他抓到把柄,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蹙紧了眉梢,姬致城不放心地回道:“三哥连二哥都能掰倒,我们两个在朝堂之上无权无势的,不过也只是分到了点儿权利罢了,如何能斗得过他,这般被无缘无故地扯进来,定会被当成他出气的对象,说不定咱们会死得比纳兰婧还要惨!”

不由笑出了声来,姬殊晏甚是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五哥,你说为何三哥在将二哥掰倒之后,在朝堂之上为何仍然还不吃香?”

“自然是因为有祈高本的百般阻挠,不过……祈高本为何要这般做,没了二哥,如今势力最大的就算是三哥,他不应该要奋力讨好么,怎么还明目张胆地打击三哥的势力?”

“将未来的荣华富贵压在三哥的身上,你觉得他有几成胜算?”一句话反问回他,“而且五哥也不必过于忧心,有些好处,或许说不准就真能从天而降呢。”

闻言,姬致城楞了楞,显然是不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姬殊晏见他不解,也并不急于他立时明白,收回了手,落座在床畔处,笑道:“五哥也累了吧,此处交与我便成,你早些回府歇着吧。”

虽然还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看姬殊晏端起玉碗要为皇帝喂药,他便只能闭上了嘴巴,兴致怏怏地出了养心殿。

他后脚才踏出来,便有一小太监向他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五殿下,湘嫔娘娘请您前往碧云殿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母妃找他?姬致城的眉头蹙地更深,他总觉得在这个时候母妃忽然寻他说什么有要事相商,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但毕竟是自己的母妃,即便他心中不愿,还是随着小太监而去。

一进了碧云殿,在殿门前望眼欲穿的湘嫔提着裙角便下来,握住他的双手,连连道:“城儿,快快,随母妃进来。”

姬致城被湘嫔热情地拉入了殿中,随后湘嫔便将一干的宫人都给遣了下去,“城儿你近日来时常来宫中,怎么便不见得多来母妃这儿走走?”

“母妃您应该知晓,儿子从小便不喜这阴森森的皇宫,如今被迫日日前来照顾父皇,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而且宫中本就有规定,未封亲王的皇子每月只能探望母妃三次,儿子上次已来了三回,所以怕坏了规矩。”

毕竟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单就是朝堂上的那些暗潮汹涌就已经让他觉得自个儿的脑袋是系在裤腰带上了,自然得要事事小心,以防被人抓住些什么把柄,前太子血淋漓的例子可就摆在眼前,还热乎着呢。

湘嫔自是知晓自个儿的儿子从小便胆子小,但他被吓成这般,着实是叫她这个做母亲的有点儿不高兴,“城儿,你可是皇子,身上流着的是大齐王朝最尊贵的血液,怎可如此胆小如鼠!”

“母妃,朝堂之上向来瞬息万变,儿子向来不介入其中,对此更是不了解,难道从前那般与世无争的安逸日子不好吗?”姬致城的反应再怎么迟钝,此刻听湘嫔如是言语,也明白她话中到底是何意思。

无奈地叹息了口气,湘嫔抚上自己儿子的眉梢,放缓语气道:“城儿,不是母妃想逼你,母妃知晓你生性淡泊,不喜争斗,可是时移世易,现如今朝堂的情况已不容许按照我们的意思进行了。

陛下昏迷至今未醒,即便你如何地不愿意,但是将近三分之一的权利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若是你不争,你是想要端王如同对付太子一样地对付我们,你想看到母妃连晚年也无法安度吗?”

姬致城被抵地一时无话,半晌才不甘不愿地说道:“可是母妃你心中也很明白,且不论儿子是否有治国之才,单只是在势力方面便完全比不上三哥,三哥与二哥斗了这么多年,在朝中的根基早已是十分深厚,但我不同,我从未介入过夺嫡之争,母妃你要我拿什么与他比?”

“若是奴才愿全力辅佐五殿下,殿下可有信心能够力缆狂澜,坐上九五至尊之位?”

一道阴柔的嗓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叫姬致城面色一白,顺着声音的发源地瞧去,就见祈高本慢吞吞地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眼中带着少有的笑意,与他四目相交。

“你……九千岁莫要与我开玩笑。”这个玩笑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呀!姬致城觉着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这个权倾朝野的阉人怎么就出现在他母妃的宫中了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奴才从不与人玩笑,方才奴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五殿下,您便算是不考虑自己,总也得考虑一下湘嫔娘娘吧,娘娘这么多年来独居深宫,若不是为了殿下您,她又如何能够忍受地住皇后与郑淑妃的刁难呢?

而且有奴才与整个东厂作为殿下您的后盾,您还是觉着自个儿的实力敌不上端王吗?”

闻言,湘嫔立马便上前一步,急急道:“九千岁不必担忧,本宫这儿子自小便有些死脑筋,不过只要是本宫说的,他都是会同意的,再者有九千岁您全力支持我们母子俩,我们自然是不会怕端王一党!”

说着,还不忘朝姬致城抛去一个带着急切恳求的目光,姬致城向来便孝顺,见自己的母妃都这般求自己了,他也只能僵着脑袋同意。

舒了口气,湘嫔执起他的手,拍拍手背道:“城儿你能想通便好,只要你能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母子俩,而且即便是将来你做了皇帝,你的那些兴趣爱好也绝不会被埋没,只要是你喜欢的,到时又有何人敢阻挠?”

见母妃在自己的面前笑得如此开心,姬致城到嘴边的话又只能生生地咽回去,虽然他心中十分之不愿,但一想到母妃方才所说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

如今的局势,只能前进而无法后退了,不论他先前或是现在到底有没有夺嫡之心,只要端王姬桦泽心中认为他有,那么端王便一定会像对付前太子一样地对付他。

“母妃说得是,儿子全听母妃的。”

——

皇帝昏迷的这两日,苏念这小日子过得可是舒坦极了,后宫中没了皇后纳兰婧作舞扬威,自然不会再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而皇帝连小命都危在旦夕,哪还会有人需要她表演什么魔术,所以这几日来苏念都在大补特补,而且回回还尤为不要脸皮地偷溜去姬殊晏哪儿蹭饭,美名其曰不要浪费粮食。

赶巧她吃得撑着晃,便出来溜达溜达,迎面就撞上了自宣政殿中走出来,面色铁青的端王姬桦泽。

“端王殿下安好。”苏念在表面上还是属于他的人,所以见着他自然得要恭恭敬敬外加讨好地行礼。

看到苏念,姬桦泽的面色才算有些好转,吩咐随身的侍从将几米开外之处都隔空来,才轻道:“除掉太子你的功劳最大,待本王荣登大宝,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小人便记下王爷的承诺了。”笑眯眯地与她对视,苏念也不客气地应下。

能够一举拿下太子一党,若说谁的功劳最大,自然便是非苏念莫属。

其一,是她出了法子,让安九卿在盛宴之上表演人偶戏,进而在赢得皇帝欢心的同时惹怒皇后纳兰婧;

其二,她让端王在纳兰婧与姬弘宇会进的屋子内放置催情的花草,不若然即便是纳兰婧与姬弘宇多么地饥渴,也不会选在那种时候,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滚床单;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在事前巧舌如簧地说通了祈高本,若是没有祈高本看似无意其实是故意的行为,皇帝又如何会去换衣裳,又如何会那么碰巧地撞见太子与皇后偷情。

这一环连着一环,哪一环出了问题都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但那一日的一切事态发展,都如同苏念事前所说那般,即便有一点点小小的插曲,但这插曲却与大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如此心计,当真是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姬桦泽真是庆幸自己当是在抓到她的时候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一剑了解了她,不然失了这么个绝佳的棋子,他掰倒太子一党的路恐怕还要拖上许久。

“看王爷的面色,似乎是遇着什么不开心之事,难道是与近日来朝堂之上的变化有关吗?”

苏念一语点破了令姬桦泽心中抓狂不已之事,他连连点首道:“祈高本真是欺人太甚,不过便是仗着东厂的势力,本王才是唯一的亲王,他不过便是个阉人,竟然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本王行事!”

先前,郑淑妃与他再三强调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好不容易才勉强地忍下了朝政大权被一分为三的怨气,本想要凭着他多年来在朝中积累起的势力,即便是无法一举拿下祈高本,一步一步来也不急。

但他却是不曾想到,除了原本便站在他这便的大臣外,那些原本态度不明,左右摇摆的臣子,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偏向了祈高本一党。

便拿他最为在意的,如何处理纳兰家族一事,朝中竟然有近一半以上的大臣支持祈高本的意见,他在宣政殿中与那些老顽童们争论了许久,最后竟是败下了阵来,眼睁睁地看着纳兰家族免除株连九族之罪。

真是气得他肠子都要青了!

“王爷现下便受不住了,那日后可是真会被活活气死呢。”这话说得,可真是有够损的,若不是看她上一次大功在身,还有大的利用价值在,姬桦泽绝对会将她给捏成碎片。

面目有片刻的狰狞,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道:“本王先前倒是小瞧了姬殊晏,这么多年来他倒是伪装地够深,若不是父皇忽而倒下,他的真面目恐怕还不会那么快暴露出来!”

姬致城根本便不足为据,那家伙自小便胆小如鼠,小时候便只会跟在他与太子的屁股后头,不曾想自祈高本提出将政权一分为三之后,姬致城一改从前的态度,竟然明目张胆地与姬殊晏勾结在一块儿,与他唱反调。

虽然在朝堂上对处置纳兰家族一案他们表现出的是中立的态度,可也正是他们的中立,才让祈高本有机可乘,进而煽动朝中那些门阀贵族,那些该死的老顽童,与纳兰家族同属门阀之后,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

最后倒是他,似是成了孤家寡人,在朝堂上变得举步维艰起来,这叫他还如何能忍受地了!

“可是小人看到的,却是与王爷截然不同,王爷可知自己为何在掰倒了多年来的劲敌之后,形势却大不如前的真正原由吗?”

姬桦泽一怔,随口道:“你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王爷您找错了怨恨的对象。九殿下虽然有些本事,但也正是因为他多年来深藏着本事,足以见得此人的心计定是深地很,如此深藏不露,捉摸不透之人,王爷若是祈高本,会选择投注吗?”

像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姬桦泽眼中闪过精光,“你是说,祈高本看中的是姬致城?”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首先,五殿下不喜权势争斗乃是人尽皆知之事,这些年来他从未介入过朝政要事,在朝中更是无半点势力;再者,五殿下的生母湘嫔即便是生了个皇子,多年来也只是个嫔位,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她的娘家势力太弱。

王爷你说,这般一无所有的皇子,可不就是大力扶持的绝佳对象吗,若是祈高本真的助五殿下荣登大宝,五殿下该要如何感恩戴德才能回报他呢?”

袖下的拳头倏然握紧,这几日来他被表面上的事儿给气昏了头,竟然会没有到这一层,若是没有苏念这一番解说,怕是他会就此陷入一个无限的死循环,进而错失了良机!

“依你所言,本王是要全力以赴对付姬致城?”

微微一笑,这笑意中渗透着几分冷意,“现下皇上昏迷不醒,可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一旦皇帝苏醒过来,依着祈高本在皇上面前的恩宠,对于册立何人为太子,不过也只是几句话的事儿。到时王爷您再想努力,恐怕是为时已晚了。”

“你说得没错,祈高本这该死的阉人本事倒确然不小,让本王误以为他所要扶持的是姬致城,险先酿成大错。”

眸底涌起浓浓的杀意,“本王这五弟自小便胆小如鼠,即便是有祈高本扶持他,他也难成大器,倒不是大问题,倒是姬殊晏……本王总觉得他已经投靠了姬致城那一边,如此一来倒是个麻烦。”

苏念不置可否地一挑眉间,笑道:“那又如何,九殿下手中除了那三分之一的政权之外还有什么呢?即便是他有几分本事,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五殿下却不一样,即便他自身没本事,但只要他有祈高本的权利支持,劣势反而会转化为优势。

小人劝王爷莫要顾此失彼,擒贼还要先擒王,王爷方才不是说了,五殿下难成大器吗,那从他这一端下手岂不是更为容易些?”

“你这般说来,可是有何良策?”

慢悠悠地伸出手指来,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指了下,才笑吟吟地补充道:“只要王爷您能够在陛下醒来之前,让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五儿子,那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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