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见月怔住了。
而对面的男人也沉默了。
昏暗灯光下,坐在沙发上,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险些连烟都没夹稳,烟灰抖落在昂贵却又脆弱的真皮上,烧出了一个焦黑的小洞。
因着后仰的姿势,男人那远比寻常男性还要丰满硬挺的蜜色胸肌更加饱满,肌理分明的手臂只是稍稍紧绷,前者似乎就要挤压在一起。
漂亮的肌肉曲线一直蔓延下去,块垒分明的腹肌分布在薄而窄劲的腰上,人鱼线隐没在男人被纯黑工装裤包裹的骨盆上,青筋几乎都要撑破那层薄薄的皮肤鼓出。
即便上面有几道疤痕分布,可反而为男人更添加了几分野性难驯的意味。
是比艺术家精心雕刻出的人体雕塑都还要性感完美几分的肉体。
只是它的主人此刻却显得有些不耐烦。
指间夹着的香烟被男人随手碾碎在面前的烟灰缸上,羌晋有些不耐烦地又调整了这个头戴式变声耳机。
尽管下午已经尝试了这个变声器,但听到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羌晋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不好听。
哪怕这是根据他本人音色进行调整后的结果,但羌晋依旧对此深表嫌弃。
单手从香烟盒中抽出一支,男人咬在唇边。
随后“啪嗒”一声,火机燃烧起蓝紫色的火焰,袅袅烟雾模糊了男人那张俊美无俦却又戾气过重的面庞,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怎么了?是没想到我会直接开口说话是吗?”
女人的声音自带魅惑和引诱,还有微微的烟嗓。即便自己是女性,但姜见月也蹦感觉到半点身子都酥软下来了,连耳朵都痒得不行。
虽然之前在用信息交流中,她知道了对方是一名有着睡眠障碍的女性,叫杨雅,但也没有想过,会是这么——
她都能想象出来对面的人是多么地成熟而又风情,“她”可能是留着长卷发,指尖夹着香烟,媚眼如丝,眼波流转间,红唇就吐了口青白色的烟圈。
“确实没想到……”姜见月十分诚实地回应道。
“呵。”
“女人”低声轻笑,笑声如钩子在她脊背轻轻挠过,姜见月整个人顿时又是一颤。
“反正我们也算是聊了有一段时间了,我就直接说了。”
“女人”似乎是在抽烟,耳机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呼”,接着她便听“她”说道:
“我最近遇到了一个人。”
这句话一出,姜见月就有预感对面的人想聊的会不会是什么情感问题。
果不其然,她接着就又听到“她”说:
“我挺喜欢ta的,不过我觉着ta好像有点怕我,你觉得我要怎么接近ta呢?”
“……”
一上来就是这样的问题,姜见月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觉得这个问题应该由上辈子把她囚禁起来的那些男人来回答。
尤其是羌晋。
毕竟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说:“帮我打个120吧,姜小姐。”后,直接开着越野车堵在她宿舍楼下。
思考了一下,姜见月接着便措辞说道:
“我觉得……”
“我听朱炳灿说,你是新北的学生是吧?”
只是她那句话才刚刚出口,对方突然就转移话题。
姜见月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但还是下意识地就肯定道:
“是。”
“大学生……”
这三个字仿佛在女人的口中千回百转了一遍,姜见月只觉得声音酥麻得她肾上腺素都在飙升,心脏都快得离谱。
接着,她听“她”问她:
“那你应该谈过很多次恋爱,有经验的吧?”
“……”
说到这里,姜见月忽然有些底气不足,“没、没有。”
这辈子的话,她确实没谈。
但是上辈子她谈过,而且是很混乱、很诡异的恋爱。
被楼固北逼着做他女朋友不说,沈绿夷横插一脚说要当小三,后面羌晋也跟她纠缠不清。更别说郁簟秋、温砚函他们也……
说实在,她都不知道那能不能算是恋爱了,毕竟实在是太畸形了些。
“……”
而对面人似乎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心虚,忽然沉默了。
又是没来得及弹掉烟灰,身旁的沙发又被烧了一个小洞。
男人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后,便收回目光,缓慢地吐出一口烟圈。
朱炳灿调查来的信息中,没有提到她之前和哪个男性走得很近,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成绩都很好,一看就是乖乖女、三好学生的类型。
他随口一问,也不过是想以着女性的身份调侃她一下,逗弄她一下。
可没想到,他得到的答案会是这样……
她谈过?
谁?
那个垃圾,他是谁?
丝毫不知道自己也是众多垃圾中的一人,“女人”又低笑了一声,只是这次,笑声却无端地多了几分危险的感觉。
“没有吗?我还以为你谈过呢,毕竟我之前也听朱炳灿说了,你长得很漂亮。”
“学习这么努力,声音这么好听,人长得也好看,真的没人追你呢?”
“有人追。”
完全没意识到一开始是要和对方聊“她”的情感问题,姜见月不知不觉就被她的思绪带跑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学习比较重要,而且我也不喜欢他们。”
“是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略显冷漠地瞥了眼替他送酒的男性佣人,接着意味不明地说道,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相信对面人的说法。
他腰腹用力,直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
肌肉虬结,线条流畅的宽背彻底裸露在灯光下,男人握着酒杯轻晃,筋络纵横的手臂也随之紧绷而又舒张。
“那看来是没有遇到喜欢的类型了。”
直接询问多少还是有些图穷匕见了些,男人于是还是选择了徐徐图之。
“女人”语调慵懒促狭,“她”接着调笑了一声,将事情拉回正轨:
“说得有些偏了,我们还是继续聊我的事情好了。”
“噢噢对对对。”姜见月连声应道。
她差点都忘了。
接着,“女人”慢条斯理地询问:
“所以,你觉得,ta怕我,我要怎么接近ta这件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微微停顿了一下,似是情人间的呢喃般,“女人”声线缱绻:
“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