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捏着银针准备施针的余笙顿了一下,抬起乌黑的双眸盯着跪在一旁的侍从,语气急迫而严肃:“你若不想脑袋和身子分家,我劝你嘴巴最好不要发出一丁点声音。”
侍从张了张嘴巴正想反驳,但触及余笙凶巴巴的眼神,不敢发出声音,感觉后背渗出了薄汗,脑中快速地权衡利弊,做出选择,盼望面前这女娃能救七王子,同时内心默念田御医赶快来到。
余笙快速地单手把面前的男娃子上衣系带松开,露出男娃子略瘦的胸膛,左手手指触摸俞府穴附近的两处肋骨,固定好位置后,缓慢地把银针平刺到俞府穴,继续在用左手触摸男娃子的胸骨处,找准了玉堂穴,同样把银针平刺到穴位。
最后一针落在神阙穴,查看了平躺在地面的七王子,脸上的青紫消退,胸膛有规律的起伏表示他现在能正常呼吸。这男娃子瘦弱,按照现代医学来说,就是过敏体质,平日饮食都需要非常注意才行。方才扎针的头两个穴位,因为位置特殊,若与平日一样垂直下针,一下子就会扎到肺里,所以必须使用平刺的方式。
余笙心中舒了一口气,执起男娃子的手腕号脉,情况很好,脉搏有力,眼见手上的一团团的红疹消退。放下小男孩的手,把三根银针拔除扎在针灸包上。“这七王子的吃食,你们还是要注意些,方才吃过的食物,必须检查清楚。”
一旁的侍从也看到七王子的情况好转,连忙帮七王子抱在怀里,但听到面前这安大夫的话语,误以为是她说他们这些侍从疏于对主子的照顾,语气略带反驳:“七王子的吃食都用银针试毒且提前尝试,并没有任何中毒情况。”
余笙也听出面前这侍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看了不远处还有国子监的学生在围观,这杏仁花生糊,也不清楚这些侍从是否清楚七王子对某些食材过敏。
“七王子的情况怎么了。”国子监的祭酒周大人正准备用餐,闻讯这七王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轻则丢官职,重则丢了小命,立刻奔跑着过来。
余笙抬眸看一脸焦急的中年大叔,想必是国子监的负责人,语气平和地说道:“大人,这七王子的情况有些特殊,七王子也需要休息,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田御医过来看看。”余笙语气平和地说道。
周大人点了点头,吩咐其他人去找一个屋子,“今日的七王子的事情必须搞清楚,分别派人把厨房、采买、送餐的人控制住,这前后几桌子能靠近七王子的学生都请到其他屋内,桌上的吃食都做好标注在原处放好。”
周大人话刚落下,几个带刀的侍卫进入了用膳处,把周围几桌子的国子监学生“请”去了别院。
“劳烦两位安大夫也一起跟过来吧。”周大人不清楚方才的情况,但想起中央医学就餐桌并不在此处,看着面前这两人的衣着,想必是两位安大夫救了七王子,现在也不清楚到底具体七王子为何会这样,留着两位安大夫问清楚情况也是有必要的。
余笙在走前蹙眉看了一眼被木盆子扣住的膳食。
周大人把余笙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对着膳食处多看了几眼,侧身对着身边的侍卫低声道:“这些膳食必须看管好,任何人不得靠近,派人好好守着。”
余笙与周正宁默默地跟在周大人身后往最近的院子走去,余笙慢悠悠地跟在周正宁身边嘀咕:“周大哥,咱俩会惹上麻烦吗。”想起大哥嘱咐自己行事要注意点,方才情况紧迫救人心切,没有思考太多,现在把周大哥也拖下水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周正宁食指放在嘴前,清朗的双眸眨了眨,让余笙不必担忧放心。
周大人带着两人走到屋外,便遇上了正疾步赶到的田御医:“田御医,来得正好,咱们先进去看看七王子情况如何。”
“好……好……”田御医气吁吁地说,他一闻及七王子出状况了,就连忙往用膳厅赶去,奈何这副老骨头走得不快,半路又被告之七王子情况好转已转移到其他院内,便气吁吁地挪动老骨头继续往院子快步走来。
在田御医走进屋内后,周大人双手作揖:“劳烦两位安大夫现在门外稍等候。”
田御医轻蹙眉一边平缓自己的气息,一边认真地给七王子号脉,片刻,眉心舒展开:“七王子此刻并无大碍,只是这身子骨弱了点,要好好调养一番,这处理手法得当,不知是何人处理的,老夫还有些疑问处想询问下。”
周大人:“在下赶到时七王子的恢复如常,并没有任何呼吸困难的征象,具体情况在下也不大清楚,应该是中央医学的两位安大夫处理的。”
田御医一听是中央医学的人,不禁露出惊讶之色:“周大人同老夫一起去询问下情况,七王子稍作休息不久后便会醒来,无需担忧。”
听闻田御医一番话语,周大人一直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压在心中的大石仿佛也变轻了,“田御医这边请,两位安大夫还在门外候着。”
捋了捋白胡须,田御医不缓不急地走到屋外,看到两人,乐呵呵地笑道:“顾使撞了大运,竟收获两位如此年轻的好苗子,后生可畏啊。”
百无聊赖站在门外的余笙与周正宁,忽然被田御医赞赏,顿时一脸懵逼,连忙拱手:“田御医谬赞了,学生仍需多向田御医学习。”
田御医:“两位安大夫随老夫来,老夫想问问方才七王子的情况。”
“是。”
“是。”
余笙与周正宁四目相对后便跟在田御医的身后往隔壁偏房走去。
进到屋内,田御医与周大人做到上座,余笙两人恭敬老实地站着。
“事关七王子,老夫也不绕弯子了,两位安大夫对七王子今日突然急疾有何见解。”田御医喝了一口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