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西下,码头如平常一样繁忙,不断船只进出港,码头的搬运工继续辛勤地干活争取多点工钱。段云迟等人察看周遭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余笙和段言心从驴车下来与段云迟等人汇合,众人分别上了小舟,小舟平稳地向河深处的舫船驶去。
余笙搀扶着段言心爬到船上,只见段云迟和李毕已先在船上等候,两人神色凝重。余笙担忧想到,今晚或是个不平静的夜吧,对方在暗,白天在临城下手不成功,在城内再下手怕是引起临城府尹的注意,所以在临城内暂时安全,但现在必须赶去京城,而水路去京城是最快捷的方式,水路不着岸,要下手是非常方便的。
“段大哥,我有一个法子,今晚暂时能平安度过,但……”余笙环视了船上不认识的人。
“笙哥儿但说无妨,船上的人都可信。”段云迟很好奇余笙这十一岁的孩儿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我有吸入后让人立刻失去知觉的药,一般人会以为是熏香,只要彻夜点燃,任何上船的人都逃不掉。”余笙转了转星眸看着段云迟说道。
“但是,我们吸入了也会失去知觉,如果敌人比我们早醒来,我们却还在昏睡中,那不是等于任人鱼肉吗?”李毕疑惑道。
“李大哥,这你就不用担心,在场的人只要提前服下解药,你说到时候谁是砧板上的肉呢。”余笙狡黠地看着李毕笑道。
“好一个瓮中捉鳖,就按余笙小兄弟的方法,李兄与我商讨下上下半夜人手分配。”段云迟站在船沿看着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着他深邃的黑眸,对于今晚的大戏,他忽然有一丝丝期待。
夜幕渐渐来临,匆忙离开临城,众人并未用晚膳,只能坐在船甲板上就着热茶吃干粮,余笙捧着碗,愣愣地看着里面晃动的茶水,虽然她相信段大哥必会保她安全,她对她研制的药物也很自信,但是她总是担忧有意外发生,不禁眉头紧锁,心里不断祷告一定要平安到达京城。
段云迟察觉到姑姑旁的小人儿似乎失去平常的那般光彩,心想他定是对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他走到余笙的身旁盘腿而坐,抬头看着黑夜上的星星说道:“笙哥儿你如此聪明,你知道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吗,我曾经见过流星飞逝而过,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天上的星星都掉光了?”
数星星?余笙偏头瞥了一眼段云迟,心想,古人不知道他看到的星星是一个星系或星团,而流星只是擦肩而过的陨石,但她并不想解释,因为目前的科技并不能解释清,淡淡地说道:“段大哥,星星数不清,有陨落定会有新的产生,时光飞逝新旧交替,一切都向前发展,很多事情都是未知,但始终有其发展的轨迹、结局。这片星空很美,我们无法预测若干年后的星空是否一样,所以,活在当下,珍惜现在,期待未来。”
段云迟听着余笙似乎回答了他的问题,却又答非所问,目光重新落在身旁这个小人儿身上,他的思想并不像十一岁孩儿的思想,有时候,更像一个在时光中沉浸已久见识广阔的人,他突然有个想法,他想进一步了解这个小人儿,想和小人儿看遍这山河秀景,想听听小人儿与人不同的见解。
段云迟静静地继续仰头看着星空,他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前路的危机四伏他暂时不去想象,呵,这就是活在当下吧。段云迟绷紧的脸放松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咳咳,余笙小兄弟,你说的解药和令人失去知觉的药何时可以开始使用。”这是李毕的声音打破了段云迟二人的安静。
“噢,对了,李大哥你不提醒我都忘记这件重要的事情了,我立刻回船舱拿给你。”余笙急忙起身,但船上并不是平稳的陆地,一个重心不稳,眼看就要直接摔在甲板上。
段云迟眼明手快伸手抱住正要摔倒的余笙。疼痛并没有如期而来,余笙察觉到自己撞在了段云迟宽阔而结实的胸膛上,他有力的臂弯护住自己,避免了她和甲板来个亲密的接触,两辈子都没有如此靠近过男子,余笙顿时感觉脸颊到耳朵发烫。
余笙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撑住段云迟的双臂再次站起,匆忙道:“谢谢段大哥。”便快步走进船舱。
余笙一边整理今晚要用的药草,一边深深舒了一口气,幸好现在是夜晚,要不然被看到红到犹如熟虾的脸,真的会笑死人。
余笙深吸了几口气,重新整理思绪,将今晚所需的药草足量分配好,再次确认种类和数量无误,便抱着药草走出船舱。考虑到自己还是有点尴尬,余笙径直走到李毕面前,递给他一个瓷瓶,说:“李大哥,这是解药,劳烦你把里面的药丸分发给大家,每人服用一颗,服用后半小时我们再点燃这袋让人昏睡的药。”
余笙用余光瞥了一眼段云迟,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她,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接着,她围着舫船走了一圈,标记了几个需要放置点燃药草的地方。
运河上的船并不多,余笙他们所搭乘的舫船并不显眼,但船上的众人还是轮班戒备。
夜色更浓了,余笙连着打了几个哈欠,眼泪也不由自主地飙了出来,唉,这个小孩子身体真熬不住,这么容易就困了,余笙心里吐槽道。
风微微吹拂在脸上,耳边伴着划船的水声,余笙不知不觉地坐在甲板上靠着段言心睡着了。
段言心怕风大让余笙着凉,连忙招手示意,打算劳烦最近的人把余笙抱回船舱内睡觉。
段云迟察觉到姑姑段言心那边的动静,连忙走过去,双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已熟睡的余笙轻脚步走回船舱内。“姑姑,你和笙哥儿后面这几天可能更辛苦,今晚,我和李毕轮流守夜,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你们安心休息。”段云迟轻声说道。
“好,你们注意安全。”段言心轻声细语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