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风轻云淡，“那她为何不能登上那个位置？”
嬷嬷惊诧了，她没想到皇后竟然支持楚玉当太女。
“她哥哥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这嬷嬷不敢讨论，诚惶诚恐的垂下脑袋不敢回话。
“嬷嬷，哀家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就没有平庸之辈。”
“是。”
这话嬷嬷敢回应了。
“既如此，皇后要不要好好和长公主好好聊聊？长公主听得进您的教诲。”
“没必要，皇帝已经将路给她铺好，她走或者不走都是她的选择，哀家不会干涉。”
在皇后看来，楚玉确实有当皇帝的能力，可这片土地上确实没出过女皇，她的女儿要是登上那个位置，压力是其他皇子的数倍。
不仅如此，天下男子很有可能群而攻之，届时可不仅仅是压力那么简单，而是承受力。
到底要不要走那条艰难万分的路，她觉得她的女儿知道怎么做。
而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没有勇气和世俗对抗，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去劝？
“谢家那边......”
嬷嬷提起谢家，皇后轻笑一声，“谢家那边不是蠢货，屹立几百年甚至是近千年不倒，靠的是源源不断的向朝廷输送人才而不是利欲熏心的玩弄权术。”
世家可以参与夺嫡，可不会让自家人登上那个位置，因为一旦登上去，家族的性质就变了。
而自古以来，妄想染上皇位的世家都没有任何好下场。
皇家是不允许世家越界。
所以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楚文庆要让楚玉当太女，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想对谢暮叶，也就是楚玉的驸马身后的谢家出手。
谢家在五大家族里居于首位，谢暮叶的一位叔叔还是当朝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这样的背景下，要是楚玉真的当了太女，谢家会很危险。
为什么？
因为楚玉生了一儿一女，都姓谢，还和谢家关系极好，来往密切。
这事放在公主之子上面没事，可放在太女之子就有事了。
“皇帝，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轻松低喃。
楚文庆：我就想要个好的继承人，至于谢家，削弱就好。
..............................
谢家。
“家主，皇帝到底是何用意？是不是想对我谢家下手，还是想试探我谢家有没有不臣之心？”
议事大堂里，不少谢家人焦灼难顶，楚文庆这一举动，真的把谢家推到火上烤，要是一日不解决，谢家头上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谢暮叶传回消息，说长公主无心皇位，只是现在被皇帝召回宫中，情况具体如何还不得知。”
他们谢家不会往皇帝的后宫送人，不管是宫女还是妃子，都没有，他们只会向前堂输送人才。
也就谢暮叶是个例外，竟然进了长公主府，要知道他是谢家.
“在此期间，我们谢家不得轻举妄动，朝堂上也不得提及此事，别真惹了皇上的忌惮。”
世家确实权势滔天，可兵权牢牢把控在皇帝手里，再加上国师，数不胜数的斩妖武士，皇家真挥刀向他们，他们很难全身而退。
“对了，将家族中的女人妇孺秘密送走，让影卫归位。”
谢家不是蠢货，知道自家会引来皇家忌惮，不管是先辈还是这一辈，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是了，家族中的孩子女人都有自己的专属影子，也就是影卫，到了特殊时刻，会代替主人去死。
“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万一皇家那边......”
“慢慢转移，皇帝真要对谢家动手不会那么快，现在开始转移才是最安全的。”
“我同意，我这脉可就一根独苗苗，可不能出了意外。”
“我也同意，防患于未然是我们谢家屹立不倒的原因，之前没事，全靠事先部署好，现在也应该行动起来，他日谢家真出了事，他们还能东山再起。”
“我也同意。”
“附议。”
“附议。”
............
长公主府。
“爹，娘亲怎么还没回来？她说了今天要带我和妹妹去游湖。”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从屋外跑进来，抱住了一个出尘绝世的男人，男人蹲了下来，扬起柔和的笑容，“大宝乖，娘亲在皇外公宫里，等她回来再带你和小宝去游湖好不好？”
“不好不好。”谢大宝脑袋摇成拨浪鼓，“娘亲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做人要说话算话。”
他拉着谢暮叶朝屋外走，“爹，我们去皇宫接娘亲回家。”
“大宝，不行。”谢暮叶将谢大宝抱起来，“你娘亲和皇上有重要的事情交谈，我们不能去打扰。”
“是国事吗？”谢大宝懵懵懂懂，“小石头说娘亲要当太女，是真的假的？”
“那些事情都没有盖棺定论，不过是谣言，你别在意，要是有人在你面前说娘亲的坏话，你把对方压在地上揍知不知道？”
“知道。”谢大宝挥了挥拳头，脆生生的说：“谁都不能说娘亲，谁说我打谁。”
谢暮叶满意了，将他放了下来，“你去找妹妹玩，妹妹一天没见你，一直在念叨着。”
听到妹妹想自己，谢大宝忍不住了，“那我去找妹妹。”
“好。”谢大宝迈出两条萝卜腿，哒哒哒的朝外面去，看着他开心的背影，谢暮叶脸上的笑苦涩起来。
若是玉儿真当了太女、当了皇帝，这个家怕是要支离破碎，不复之前的欢声笑语。
想到妻子，谢暮叶又是一声叹息，以后究竟要何去何从啊。
他心中彷徨，却不得解决之法，因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帝做的觉得很难更改，而楚玉要是真的不愿继承皇位，那就是抗旨不遵，届时又是一道难关。
帝王心啊帝王心，真的没办法揣测。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起了让阿玉当储君的念头？
不止他想不明白，很多人都想不通。
..............................
金銮殿。
“皇上，宫中皇子众多，为何一定要长公主当太女？若是宫中无皇子，立长公主就立长公主，可皇子们都在，跳过他们立长公主为储君一事还请皇上三思。”
说话的人是谢暮叶的小叔，也就是当朝丞相毕恭毕敬出声，希望楚文庆能改变主意。
“那谢丞相来说一下谁的能力比得上长公主？就这些个酒囊饭袋，能力连先太子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而长公主比得上半个先太子。”
酒囊饭袋一出，殿里的皇子纷纷吓得跪下，诚惶诚恐的脑袋贴地，“儿臣自知天资愚钝，还请父皇恕罪。”
被骂酒囊饭袋他们真的不敢反驳，因为他们确实很游手好闲。
一开始，先太子自小就展现出过人的聪慧，不管是文还是武，都让他们望尘莫及，知道不是他的对手，连成为竞争者的势力都没有，他们就开摆了。
等他们摆的被酒色掏空，先太子在战场上发生了意外，而他们有心想争夺皇位，可楚文庆一个嫌弃的目光透来，瞬间知道自己从始至终就没入过他的眼，更摆了。
至于长公主......
那也是从小到大在各个方面压他们一头的角色，虽然他们因为她的性别颇为低看，可又不是真是拎不清的蠢货，真脑子拎不清，早就争一争那位置了。
这也是楚文庆唯一欣赏他们的一点。
酒囊饭袋是真酒囊饭袋，可脑子也真拎得清，知道什么能抢什么不能抢。
要是拎不清，早就被先太子清算了，要知道先太子是很合格的未来皇帝，真的很帝王无情，有时候比楚文庆这个皇帝还要漠然理智。
“皇位在朕这里能者居上，你们看看这些个蠢货，哪个能担此重任？”
满朝文武看向前面的怂蛋，还别说，真的别说，确实一个个的都没能力，要是让他们当皇帝，鬼主意以后会不会朝堂动荡。
楚文庆的眼睛眯了眯，“还是说你们想推这的货色上位好架空皇权？”
文武百官被吓坏了，这话可不兴摁在他们头上啊，不然真被治个谋反的罪名。
“臣等惶恐。”他们被吓的纷纷跪地，也就剩谢丞相还站着。
楚文庆对他满意了几分，但也生出一分猜忌。
若是楚玉正当了皇太女，他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谢丞相。
他晦涩轻笑，“谢丞相你来说说，皇子之中，谁比得上长公主？你要是说得出一个，朕就立谁为太子。”
谢丞相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有言之，玉不雕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树不修不成型，天底下没有绝对的蠢材，只要给皇子们一些成长的时间，不怕他们不争气。”
还是那句话，谢家绝不会让长公主登上皇位，谢家不会参与到后宫，也不能和皇家有亲缘关系。
真的，这一刻，谢丞相想把谢暮叶打死的念头登上了巅峰。
要不是他一意孤行和楚玉喜结连理，谢家今日也不会水深火热。
若是楚玉是男子，谢暮叶是女子也就罢了，谢家行事再谨慎低调些，楚玉当储君就储君吧，可他们没办法性转，而谢家绝对不能出皇帝。
一旦出了皇帝，性质就变了，家族某些人的野心也会膨胀，到时离灭顶之灾不远了。
现在好像也离灭顶之灾不远了。
一旦楚玉被立为储君，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谢家。
谢丞相脑子飞快的转。
“皇上可以给微臣一些时间，微臣一定能将皇子们掰回正途，若是掰不回来，皇上可以把微臣的脑袋摘下来当蹴鞠踢。”
楚文庆没看他，而是看向那些跪地的大臣，“你们怎么说？”
“我觉得丞相所言可行。”
“可以给皇子们一个机会。”
“臣等附议。”
“附议。”
............
觉得有了缓和之计的大臣们被楚文庆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干不会了。
“可朕记得丞相本来就是他们的太傅。”
谢丞相：“......”
满朝文武：“......”
皇子们：“......”
\"谢丞相，你之前教不好他们，他们现在一把年纪已经定性，你之后要是能掰得回来，他们之前为何不成器？\"
这一声质问，谢丞相给干沉默了，其他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插嘴。
那些皇子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被波及到。
“谢丞相为何不回答朕的问题？”楚文庆步步紧逼，“他们之前是块雕琢不了的臭石头，怎么现在就能雕刻了？难不成是你之前没有尽心尽职教导他们成才？如此这般，谢丞相该当何罪？”
谢丞相不得不跪地请罪，“是微臣罪过，还请陛下恕罪。”
“谢丞相何罪之有。”楚文庆似笑非笑，“就连国师都说大齐国下一任皇帝会是女皇，你一直支持皇子，是想与天斗？”
那句国师说大齐国下一任皇帝会是女皇把满朝文武震惊到了。
他们懂国师的实力，神机妙算的真能下达天意，之前还规避了很多次天灾，要是他盖棺定论下一任皇帝是女皇，他们真的无话可说。
谢丞相的脸苦涩的比哭还难看。
天真的要亡我谢家吗？
“臣斗不过天。”谢丞相如被抽走了精气神，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其他官员看的于心不忍。
众所周知，谢丞相对大齐国绝无私心，每天兢兢业业，明明三四十岁的年纪忙碌的像五六十岁，此时显出老态，他们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楚文庆也知道谢丞相的劳苦功高，语气缓和了些，“谢丞相，朕知道你对国家的忠诚，从未怀疑你有不臣之心，长公主以后还需要你辅佐，朕希望你能尽尽心。”
谢丞相苦笑，“......是。”
忽然，有大臣出声。
“皇上，大齐国并非只有长公主一位公主。”
楚文庆看向那臣子，发现也是谢家人，乐了，这谢家，还真是怕朕清算他们。
“谢将军，那你来说，除开长公主，还有谁能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