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从未丢下过领悟巫符文,那部被误以为是翼国《国书》的阵法详解被她深深印在脑海,时不时就会拿出来重新理解感悟,随着境界的升高,领悟也稍有提升,只是当看到玉简中的内容时,她就知道自己还是太浅薄。
没有记忆的人族与具有传承记忆的妖修不能比,拂衣当然不会生出酸溜溜的情绪,对于宗主的崇敬倒是加深了几分。
看宗主一副永远长不大的少年模样,其实既有成算又有实力,偶尔的天真幼稚,或许是提前进入了返璞归真。
“有没有要改的地方?”白不陨在飞上高空后仍是问道,“若是哪里不好定要说出来,事关重大,改到极致才好。”
拂衣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建议,只是想到三处大型组合阵基,都要耗费时间去隔绝,每一座阵基要刻制七七四十九层巫符文,或许会赶不上庆典之日。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启阵了,我怕时间不够,仔细看了看,若刻下这二十一层,效力也只会减轻四成。”
巫符文的刻制对识海要求太高,她只是金丹后期,需要刻一阵休息一阵,这样一来就更难完成。白不陨拍了拍脑袋,冲她懊恼地笑了笑。
“是我考虑不周,二十一层......也可,只要佛修道修们多撑一阵,不被邪魔修士禁在阵中,待解决了弘妙,阵法就无法找到承载者,找不到载体,降神就会失败。”
拂衣想了想,四大阁七大宗以及一些家族应该都做好了准备,有防备就不会轻易被骗入阵中,倒是有可能为了解救不明就已的修士主动入阵。
不过这一切都不在她与宗主的控制中,无法去估算代价,他们只能专注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两人迅速来到第一处组合阵基,拂衣刚刚潜入进去,就被一阵阵可怕的古阵威压逼迫得难以靠近。
“停下,我们就在此处开始刻制。”白不陨一直关注着她的反应,直到她到达忍耐的极限时才叫了停。“只能委屈你了,要想达到最佳效果,必须越接近阵基越好。”
拂衣抿着唇摇摇头,运转黑鱼气息在周身游走了一圈,驱散了肉身的不适。“不委屈,分内之事嘛。”
往大了说是救世,其实说到底亦是为了帮助自己离开,顺便多了解一些降神阵的情况,回去后也好早做准备。
在地底日夜不休地刻制了七天,拂衣识海已经到了极限,好在白不陨强撑着完成了最后部分,将此处溢散着魔气的祭祀阵基隔绝得严严实实。
最巧妙的是,由于魔气溢散了太久,神识又无法观测到隔绝阵,所以就算弘妙亲自来看都看不出有变化,既然无变化,也就不会勾起他怀疑。
另外两座分别溢散着灵气与佛息的阵基,在大半个月后陷入了巫符文阵法中,三座阵基上方十一层、下方十层巫符文,哪怕阵法启动,吸取生灵生机的效用都难以发挥。
三座巫符文阵法,有七成都是白不陨完成,拂衣识海与灵力有限,完成三成都已经是超常发挥。累到手指都不愿动的拂衣瘫在白不陨的飞行法宝上,被同样脸色苍白的他带着离开了阵法。
“还有不到一个月,正好用来修整恢复。”回到来时的山峰,白不陨带着拂衣来到隐秘的洞府中,点燃了一根精品宁神香帮助识海恢复。
闭关的时间匆匆过去,沉浸在灵气的滋养中,大半个月与眨眼之间的却别似乎不大。拂衣被白不陨柔和的气息唤醒时,灵力与识海都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
“有几张传讯符飞来,我怕误了你修整,就提前召回了手中。”白不陨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三张仍亮着灵光的符箓,递给拂衣让她自行查看。
第一张具有广闻标记,里面散发出白瞳的气息,她告诉拂衣已与族兄一起待在广闻阁内,见到了周、袁二位长老。他们俩暗中在渡厄域找到十余名佛修,都是怀疑弘妙有古怪的禅心期大师。
这些大师决定与四大阁合作后,又与自己信得过的佛修们暗中通讯,告诉他们弘妙之恶已经不为天地所容。他们一步步扩大,近些日与弘旭联络上,双方凝聚在一起,在佛修中已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们一开始一直在暗中扩大,蛰伏着等待时机,前些日,前往七大宗的弘进归来,又为他们带来了更大更强势的力量。
第二张传讯符正是弘进发来,他与文无束见了面,先行谢过拂衣的照顾与好意劝说,再将自己前往七大宗与各宗首座见面一事细细道出。
弘进是弘妙身边最亲近的人,在渡厄宗乃至整个佛门的地位都很高,他亲自上门拜访,还是暗中行事,自然能够顺利见到每一位首座长老。
从他口中得知真相,七宗首座惊怒不已,同时又有一丝怀疑,这会不会是渡厄宗争权,想要利用他们的插手来搅乱局势。
直到弘进当着在七大宗做长老的闵家人,亲口承认是自己领了命灭杀了全族,并愿意在此事后得到应有的惩罚,七大宗长老们才当真信了个彻底。
没有人会拿自己灭杀全族一事来争权夺利,加上他所说确实毫无破绽,又能对应上每一件发生的事,众长老终于没有再怀疑。
他们一致决定,待渡厄宗举办大典之日,定要抓住机会与四大阁联手诛杀弘妙,将归顺他的魔修、邪修、不肯悔改的佛修尽数击杀。
第三张传讯符来自于渡厄宗,慧坷所说的内容与白瞳、弘进所言相差无几,这几方在暗中都有了联络,互相通着消息,以防止弘妙有暗招。
“弘妙收了找我们的命令,是不是算准了我们不会逃走?”拂衣又想到准备了这么久,白不陨还没告诉她到底该怎么离开呢。“宗主,我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此事关乎修仙域存亡,他知道我不会躲,也知道你是变数,不想受困于此就必须到场。当初抓我们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现在不抓,说明他已胸有成竹。”
白不陨说完顿了片刻,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道:“你信得过我么?”
“当然信得过啦!”拂衣惊讶地看着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离开的方法可能会很危险,说不定会危及性命,否则宗主不会用这样的神情问出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