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没问鑫云打算去哪里躲藏,其实按照她的想法,目前躲在宫中最是安全,等到传送阵重新开启,就能躲在储物空间中由鑫云带出外域。从此天高任鸟飞,找个安静地方开始养娃修炼岂不美哉,谁还能想到去追踪几个筑基小修士呢?
鑫云既然懂得巫符文,就能像国师那样利用这里的巨大阵法穿来穿去,压根无需担心被人发现。
国师能在四大阁的人眼皮子底下搞事情,实力强大的鑫云难道做不到?不过鑫云自己不愿意暴露对巫符文的了解,她就不好直接去戳穿,多装傻是好事,因为自作聪明的人总会走上死路。
半个时辰后,拂衣忽然被卷出储物空间,抬眼一看,她们正在一处刚刚开凿出来的山洞中,周遭灵气稀薄,天空没有异象,想来是走得极远了。
“抽点小丫头的血丢在这儿就成,换血秘术并不似老头说的那么难。找个地方治好小皇子,我们再慢慢往翼国皇宫走,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就离开。”鑫云没有完全隐瞒计划,只是略去具体方案不提,生怕拂衣看穿她懂得多。
两人都没有怀疑云梦会将此事暴露出去,只不过各自的缘由有些不同。
拂衣一是认定云梦品行不差,二是认定她对翼国皇室和异象之子毫无兴趣,三是知道她痛恨老皇帝,由此可推断,她宁愿消失得无影无踪都不会跑去皇宫刷存在感。
还有一点尤为重要,那就是异象之子的弱症必须由她换血来治,知晓了这一点,谁还敢不要命地跟着孩子扯上关系?
而鑫云就是单纯地认为云梦没这胆子,就算有,她也能一口把人吃掉。
“你要进去吗?”鑫云看着拂衣,没有一下子将她装进储物空间去。
拂衣想想自己御剑还要耗费灵力,还不能时时刻刻关注着两个孩子的动静,不如待在里面看顾着,以免体弱的那个出现什么意外。“好,劳烦前辈了。”
鑫云闻言笑得一脸灿烂,仿佛通过这回应感觉到了友谊的升华。“你记得我的好就行!”她说完神识一动就将人卷了进去,美滋滋地想着,总算把这小修士的防备心给祛除了大半。
抱着截然不同想法的拂衣才懒得理会她笑容中的嘚瑟,一进入储物空间,她的目光就被一本厚重的兽皮书吸引,里面的内容全是巫符文,分明就是国师提到过的《国书》。
拂衣心中啧啧感叹,鑫云的动作还真是麻利得出奇,国书旁边还有一瓶血液,正是刚刚从云梦身上抽取。“准备得还真齐全,什么都不用我操心,简直是杀人灭迹居家好帮手啊。”
正想翻翻《国书》看看能否看明白一星半点,拂衣就觉那名美妇人身上的生机迅速流逝一空。“前辈,把这妇人移出去吧,死得透透的了。”
拂衣并未因她的死有所波动,一个素不相识的凡人罢了,说是她家小宗主的娘,但两人连血脉上的连接都少得可以忽略。妇人的尸身一闪便消失在眼前,余下两个婴孩在一瞬间睁开了双眼。
两人醒来的刹那齐声哭了起来,小脸皱成一团,嘴巴张得大大的,要不是储物空间中声音不大流通,拂衣的耳朵都得被震聋。
“这还没相处就这么不待见对方,看来以后得成仇啊。”拂衣觉得有些头疼,她又不敢取出宗门令牌试探体弱的异象之子,是以无法判定这孩子与宗主有没有关系。
就算能够判定,她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真愁人。异象之子是大白菜吗,一来还来两个,还不如一个都不来呢。”拂衣心中嘀咕了几句,渐渐平静下来比对前世今生的变化,看看能否从其中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前世,她与钟韵、蔺不屈没有进入无相宗,他们三个的修途与今生截然不同,但白泽不一样,他到了撑不住的时候还是会剥魂转世,肉身进入沉眠状态等待所谓的契机。
哪怕前世的永宁域并无异象出现,不存在什么异象之子,这两个孩子或者其中一个孩子也该是存在过。
异人族在几百年后横空出世,神神秘秘不知来处、不知具体是何人、有多少族人存活,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一族本就只有一人或两人。
“国师的存在也是一个定数。前世无异象,便没有引来许多元婴修士,那他就是皇宫中唯一的高阶修士,轻易就能察觉到新出生的婴孩气息不对劲。一个纯净至极的肉身摆在眼前,他不会不心动,治好这孩子的弱症就会提上日程。”
他知晓换血秘术,只需将云梦召回宫中即可一命换一命。至于冷宫的孩子,本就只有皇后母子俩知晓,前世没有四大阁和诸多修士干扰,他们随便挑个日子就能把孩子和妇人给解决掉。
而今生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与钟韵、蔺不屈进宗对白泽必然有影响,一次又一次干涉他们三人的命运,必然会产生内耗,内耗一严重,剥魂转世就得提前。
现在看来,异象的产生或许并不全是因为两个婴孩,而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前世少了一个小宗主,只余下体弱多病的这一个,虽说是被国师当作自己的肉身精心培育,但那老头儿的实力太低,压根不可能抢得了这具肉身。那么前世在外传播‘创圣之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长大后的体弱皇子。”
大致理清了这一切,拂衣心中的迷雾似被阳光驱散了一般,一点点消失不见。“两个孩子相互抵制,总比前世的失衡状态要好得多。就算体弱的这个长歪了,也还有健康的这一个来牵制。”
想到此,拂衣不再关注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这是气息不合引起的矛盾,她哄也哄不好,反正哭累了自然会睡过去嘛。
毫无育儿经验的拂衣偏过头去,将《国书》拽住牵回手中,紧紧皱着眉头专注仔细地一一看去,半个时辰后,她忍不住深沉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