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当万福楼的蝴蝶仙子疑似死在张潇手里的消息传到张夫人这边,年过四十依然风韵犹存的女人顿时百感交集,她对张潇虽无过多感情,但是“张夫人”的头衔却又让她百般受用,她不在乎张潇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她只要自己的地位屹立不倒。
因此当听到张潇可能失手杀死一名艺女,她担心自己深受牵连,满脸局促不安。这日原本要与张潇一同前去好友陆景荣的府中做客,谁知美好的心情此刻尽毁,张潇还不明所以的过来催她动身。
“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梳妆打扮?你们女人一弄就要弄很久,快别磨蹭了。”张潇乐呵呵的盯着娇妻的脸,她不会隐藏心事,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杀了人,还能笑得出来?”
张潇愣了一瞬,随后没事人一般笑起来,揉搓着她光滑的肩膀辩解道:“你听谁说的呀?这种谣言你都信?真是笑死人,哈哈哈……”
“那你说说看那个艺女是如何死的?”
“她活腻了,自个儿跳楼了,我拦也拦不住啊!”
“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何要寻死?”
“我哪知道?”到这时候了张潇还不忘男人本色,贴着娇妻的脖颈子嗅了嗅,含糊其辞的解释,“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吗?你如此担惊受怕,弄得我也心神不宁的。”
“真的……不是你干的?”
“我若是杀了人,还能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话?衙门不得找上门来?”
夫人听完他的解释,悬着的心还没彻底落下,家丁便匆匆跑了过来,哐哐敲了几下门后直喊:“老爷,衙门的人来了!你快出来啊!”
张潇的笑容突然僵硬,夫人也花容失色,刚刚还说衙门没来人,衙门就找上门来了,岂能不让人怀疑?
“夫人莫担心,我立刻打发他们走,你抓紧时间梳妆,别磨蹭。”
她哪还有什么心思梳妆,起身就跟着张潇出了门,来到内院,没有预想的大阵仗,只三三两两来了几个人,却包括了那位久闻其名的年轻县令。
他身着官服,神色冷峻,一双极为敏锐的眼睛似乎可以洞察所有人的内心,张夫人放慢脚步,躲在张潇的影子下细细观察。
首先开口的是极度心虚又极其自信的张铁面,只闻他说:“本官与夫人正要出门,偏偏你在这时过来,怎么,还在为昨天那个自杀的艺女耿耿于怀?知道秦县令年纪轻轻当个小官不容易,我就勉为其难的配合你一下,但希望你长话短说,但耽误我们办事。”
尽管被嘲讽了一遭,秦冕还是十分配合的点点头:“长话短说,那位艺女并非自杀,而张大人嫌疑重大,有劳张大人配合西陵府调查此案。”说完他还面向张夫人微微颔首一笑,听他如此一说夫人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了,她越发确信张潇与那位艺女之死脱不了关系。
不想张潇冷笑三声,回道:“本官没空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识趣的,就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回衙门,否则,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的仕途到此为止。”
对于他的本能反应秦冕早有预判,此番威吓正中他下怀,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拿出衙门的追查令,语气平稳而坚定:“还请张大人配合西陵府查案,别让下官为难。”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看。”
“得罪了。”秦冕收起追查令,还没等到他给出指示,瞬息间宁忆就已出手将张潇牢牢控制,那种与身俱来的默契让秦冕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只是张潇并非如此这般想,想自己也是名声显赫的大人物,被区区一个护卫压在身下很是狼狈,口中早已大放厥词:“放开我!你们可知侵犯朝廷命官的下场?来人呐,还不快把他们拿下——”
张大人一声令下,他圈养的打手纷纷蓄势待发,而秦冕手里除了宁忆,就只有两个弱不禁风的衙役,衙役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拔着剑,秦冕不想与他多言,最后耐着性子好言相劝:“今日只想请张大人回衙门问几个与案情有关的问题,并不是刻意为难,还请张大人与夫人谅解。”
“废话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可知污蔑我的下场?你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还!”
“既然人并非张大人所杀,张大人又为何拒不配合?”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张潇方寸大乱,身体却被那个护卫死死控制,他的手下始终在寻找动手解救他的机会,几度要出手,却被宁忆的话吓得不敢上前:“谁若妨碍西陵府办案,格杀勿论。”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嚣张成性的张铁面就被押送上了衙门的马车,夫人脸色苍白表情凝重的望着他们就此离去,转身就带着家丁前去陆太师府中求救。
秦冕是想着把上回那五百两银子的仇一起报,所以他留了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暂时关押张潇,在那种地方待几天人都会疯掉,何况还是众星捧月养尊处优惯了的张铁面。
在来的路上张潇也已经想过了,无论他们问什么他都概不承认,反正也没人亲眼看到他掐死梦蝶,只要自己咬紧牙关,那小县令也没有直接证据治他的罪。
“倘若下官没有半点证据又岂能亲自将张大人带回衙门问审?”秦冕望着他的那双眼睛皎洁如明月,看得张潇浑身不自在。
“哼,你可别因为她脖子上有手印就说人是我掐死的,我根本不屑去动一个小小的艺女,她不配。”
他在说“她不配”的时候还忘情的举起双手,结果被秦冕一把握住右手手腕。“你干什么?你敢动手?”
“张大人对你手上这枚指环很是喜欢,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戴着它。”秦冕的目光落在那枚粗犷厚实的指环上,类似于兵器材质的指环在幽暗的牢笼里散发着寒光。
张潇似乎想起那日他喝醉酒以后对梦蝶下了重手,正好也戴着指环,定是梦蝶脖子上的手印留下了指环的印记,他懊恼自己为何如此大意,那么快就被他抓到了把柄。
“这又如何?戴指环的人多的是,你岂能因此就断定我是掐死那艺女的凶手?”
“下官什么都没说,张大人怎知那位艺女是被人掐死的?下官只是觉得张大人这枚指环十分特别,想问一下指环的出处而已。”秦冕狡黠一笑,惹得张潇怒火冲天!戴着指环的手臂奋力一推,幸好秦冕顺势避开,否则定被他伤到脸颊。
他这一动手,守在边上的宁忆直接冲上去将他整个人连同他的贼手一起按在桌上,他疼的嗷嗷直叫:“啊——区区衙门的护卫尽管对老子动手?本官算是明白了,你们两个,是来公报私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