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我说过这个真的很辣!”罗云意无奈看了一眼罗勇峰,她这个五哥有时候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意姐儿,你你这锅辣味海鲜是特意为梁王爷准备的吧!”罗勇峰喝了一壶凉茶才算把嘴里的辣味减轻一些,而且他听说叶染修很能吃辣。
“是呀,他能吃辣,锦之也能吃,我是给他们两个特意做的,清汤和甜味的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罗云意还记得当初在西郊皇家田庄的时候她曾给叶染修、北柳他们做过辣味的食物,别人都辣得受不了,只有他们两个吃着像没事人一样,所以这次她才特意做了辣味的海鲜火锅。
叶染修和北柳听到罗云意这样说相视一笑,其实他们两个当时不过是强忍罢了,至于“忍”的原因有些不必说明道清,不过这些年叶染修倒真的是爱上辣味的食物,罗云意今日所做的辣味海鲜火锅也正和他意。
三锅海鲜吃得四个人都撑了,而且罗云意给谷雨、夏至、非影、非凡还有祁婆婆也都准备了海鲜火锅,吃饱喝足之后叶染修便把罗云意和罗勇峰送到了隐茶庄园。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罗云意一直安心呆在庄园内帮助梁老王爷调养身体,而此时她教给梁老王爷修炼近一个月的那套神秘功法也产生了奇效,梁老王爷竟然可以下地走动,还能轻微活动一下手脚了。
项老给他诊脉之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原本已经病入膏肓的梁老王爷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而且脉搏渐渐增强,就连梁老王爷的视力和耳力也都恢复正常了一些,假以时日说不定他的身体能完全康复。
“老王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您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项老笑着问道。
“哈哈哈,我家丫头就是我的灵丹妙药,你没看她这段时间每日里绞尽脑汁都在为我想好吃的,那些药膳又能治病又能解馋,吃了这么多,我哪还有什么病!”梁老王爷爽朗的笑声里中气变得越来越足。
目前,知道梁老王爷修炼神秘功法的只有叶染修、罗云意和高大宽三人,这件事情他们都没打算再让别的人知道。
“老王爷说的是,自从罗家姑娘到了这里,我也跟着吃胖了不少!”项老摸了摸自己变圆润的下巴,“看来老王爷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我还要回西南去!”
“着什么急,你在西南呆了大半辈子了,你两个徒弟也都不幸在瑸州遇难,回到西南也是你一个人,还不如跟我回京。”梁老王爷劝说项老道,他们年纪都大了,这一次分别后恐怕相见无期,他很希望项老能和他一起回京,能在暮年老友多聚聚也是乐事一件。
“老王爷,你知道我在一个地方是久呆不住的,做游医惯了,我还想趁着自己能动的时候多救几个人!”项老叹了一声苦笑道,他这半辈子就收了两个徒弟,却没想到都死在瑸州那场水灾里,一身医术无人可传,才是他现在最遗憾的。
“项爷爷,老祖宗说的对,您不如跟我们一起回京吧,虽然您是神医,但您年纪毕竟也大了,四处奔波再强悍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我觉得您现在就是该想清福的时候,闲来无事再收几个徒弟将您的医术发扬光大,这样才能更加造福百姓呀!”罗云意也在一旁劝说道。
“意丫头说的对,你不如到人杰地灵的京城去寻几个徒弟来教教,把你的医术传给他们不是能救更多的人,而且宫里还有御医在,可以和你探讨医术,你不是一直想在晚年的时候着书立说,梁王府幽静的很,而且意丫头的厨艺和好酒,你要是去了西南可就吃不上、喝不上了。”梁老王爷用引诱的语气笑着说道。
项老听他这样一说,忍不住也大笑几声,说道:“既然老王爷你和罗家姑娘都盛情相邀,那我就不客气了,也跟你们去京城走一遭!”
眼看梁老王爷的身体一日强过一日,时间也恍然进入到腊月里,因为罗云意还打算转道去房州永岭,叶染修决定腊月初二这天让她和梁老王爷启程回京。
最初让罗云意跟来浮州,叶染修是想让她见梁老王爷一面,他怕梁老王爷的身体撑不到他和罗云意成婚那一天,所以原本想先斩后奏在梁老王爷面前把婚先成了,婚礼回京之后再办。
现在梁老王爷的身体好了,叶染修就改变了主意,他要把梁老王爷和罗云意先送回京,如果有可能年后成亲就最好了。
“意姐儿,你带着老王爷先回京,我快马先去永岭把外公和舅舅接回来,咱们在路上汇合,这样也能节省一些时间,天太冷,老王爷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启程前一天的时候,罗勇峰找到罗云意说道。
“五哥,外公不是一直不愿意离开永岭,他会和你一起回京吗?”罗云意觉得罗勇峰这个方法不错,梁老王爷的身体虽然好了一些,但久病初愈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你放心吧,外公不愿意离开永岭还不是因为你,现在知道你回来了,他肯定会跟着我回京的!”罗勇峰很有信心地说道。
“那好吧,我再给外公写一封信你带上,咱们在泊州的眉江码头汇合!”罗云意说道。
“好,你快去写信吧,我连夜出发!”
次日一大早,隐茶庄园外停了两辆外型低调简朴的马车,不过马车内有暖炉、软被,很是舒适奢华,和它的外观不太相符。
“你们回京我就不远送了,这点儿玉美人的茶叶拿上,罗家丫头喜欢喝,以后每年我都给你留上三斤,你可别忘了我的好酒!”庄园门外,松风老人笑着对罗云意说道。
“您老放心,酿出了好酒一定有您的一份儿!”罗云意笑着将茶叶收下,梁老王爷和项老已经坐上了马车,他们就要回京了。
虽然很不舍老友的离开,但松风老人也没有强留,该走的是一定会走的,他想留也留不住,一切随缘就是。
叶染修是今日早上赶到的隐茶庄园,他在茶海码头把梁老王爷和罗云意送上船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暂时不和他们一起回京,而北柳在他们刚刚启程时,快马一骑也来到了隐茶庄园。
两个人把罗云意一行人送到茶海码头的一艘大船上,船上的都是叶染修安排的人,罗云意发现有两个船工她在叶染修带她去的荒岛上见过,她怀疑这船上的人都是黑狼暗卫的人。
“云意,路上小心,那些海酱已经搬上了船,我先尝过了,味道真的不错!”站在码头浮桥上,北柳看着罗云意淡淡一笑,“年后我会去京城一趟,咱们到时候再见!”
“你可以让你的人再多制作一些海酱,先在浮州开一家海酱坊,通过水路运到覃州、京城一带贩卖,价格可以提高一些,相信会有不少大户人家喜欢的!具体的事情等你到了京城咱们再细谈!”罗云意笑着对北柳说道。
“好!”北柳挥手和罗云意道别,转身骑上快马离开了。
叶染修见罗云意盯着北柳离开的身影久久凝望,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走进船舱,然后进了一间船上的空客房,并把门紧紧关上,至于两个人在里面说什么、做什么外人就不知道了,不过谷雨和夏至发现她家姑娘在叶染修离开之后嘴巴都肿了。
船行一日就到了湛桥码头,罗云意一行人并没有在此停留,继续往前行,又顺风顺水走了两日便到了浮州最大的码头海沧码头,而此时天色阴沉、冷风阵阵,眼看一场大雪又要落下。
“姑娘,咱们今日看来是过不了海沧码头了!”负责船上一切事务的临时管家无闻来到罗云意的房间外说道,他是无痕的同门师兄弟,叶染修让他以后都跟着罗云意。
“怎么回事?”罗云意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他问道。
因为船舱里备有足够多的粮食和淡水,并不需要在其他码头再多做停留,所以罗云意吩咐见到大小码头如无必要就不要停继续赶路。
“海沧码头好像出了点儿问题,好多船停在了江面上把这条水路给堵了,咱们的船现在根本过不去!”无闻说道。
“把船停下来,你先去打探一下是怎么回事!”罗云意刚才就奇怪船行驶的速度怎么变慢了,原来是遇到了水上的“交通堵塞”。
“五姑娘,怎么回事?”此时,高大宽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梁老王爷和项老正在房间里对弈呢。
“我也不清楚,已经让无闻去打听了!”高大宽点了一下头回了房间,而罗云意想想披上一件厚披风走到了甲板上。
她往前一看眼睛微微睁大,宽阔的码头江面上密密麻麻停得都是大小船只,甚至还有竹排相连,更奇怪的是,这些船泾渭分明地排成两列对阵,一方是高大华丽的商船、客船多一些,而另一方是破旧的小船、中型船只多一些,双方严阵以待的样子就像在水上打仗一样。
很快无闻就乘着一条小船从船阵外围回到了他们的船上,然后对罗云意说道:“姑娘,前方是海沧码头上的东船帮和西船帮在争码头呢!”
“船帮?争码头?”罗云意还是第一次听说“船帮”这个新词,她有些不解地看向无闻。
“姑娘,所谓船帮是依靠江河湖海讨生活的人结成的帮派,在江湖上船帮帮主的地位和武林盟主的地位不相上下,原本在海沧码头只有一个大船帮,不知何时分成了东西两个船帮,其中东船帮帮主的女儿嫁给了东南王府的三少爷南培林做平妻,因为依靠东南王府,所以东船帮的势力在整个东南都很大,而西船帮是一些常在码头上贩卖货物的商家、渔民组成的,他们因为不满东船帮霸占码头、抢占生意和故意欺压他们才奋起反抗的。”无闻之前便知道船帮的一些事情,叶染修也一直想要打击东船帮的势力,不过东南王府的人一直在捣乱。
“他们两个船帮就是这样争码头吗?”罗云意凝眉看了一眼江面上互相对峙的船只。
“是的!”无闻点了一下头,“一旦两个船帮知道对方有很重要的货物送出去,就会像这样堵住码头,只要对方答应一个条件,另一方才会放行,码头也才会恢复正常。”无闻对罗云意解释道。
罗云意点了一下头,她知道海沧码头是东南海域和眉江连接的唯一关键口,这是个交通要塞,东西船帮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才能让对方屈服的。
“一般他们会像这样争多久?”罗云意出声问道。
“这个不一定,得看双方要讲的条件是什么,有的可能争一天,有的可能是十天,最长的是一个月,毕竟这海沧码头是此地最大的码头,很多大商家都会从此路过,若是耽搁太长时间,他们也会损失不少的银两!”无闻说道。
“你打听到他们这一次争码头是为了什么吗?”一两天罗云意还可以等,若是时间太长就耽误她回京了,她可不想在外边过年。
“这一次东西船帮争码头是为了海沧码头五月街上的生意,五月街是海沧码头上最大最繁华的一条街,很多大商家都会在这条街上进行买卖,但东船帮的人却不让西船帮的人在这里做生意,把他们都赶到了另外一条偏僻的街上,所以西船帮的人就来争码头。”无闻说道。
“去查查东船帮这一次有什么重要的货物要运出去?”罗云意目光闪了闪,她要想做到“以海养民、以海富民”,让东南百姓都能找到一条生存致富之路,那么海沧码头就是打通外界最关键的地方,而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让东南王府掌控在手里,当然更不能让什么船帮左右。
“是!”无闻再一次登上小船,这一次他驶向了码头岸边。
罗云意深深看了一眼前方依旧没有丝毫退让的船阵,然后就回了船舱,她先去了梁老王爷房里简单说明了外边的情况,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无闻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弯清冷的娥眉月已经孤单单地挂在天上,罗云意想着这雪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下不来了。
“打探到了吗?”看到无闻出现,罗云意便问道。
“打探到了,姑娘!”无闻脸色郑重地说道,“是浮州巡海官李四升用安王府的船往京城里送一批重要的货物。”
“重要的货物?什么?”无闻的话让罗云意想起来时遇到的那个讨人厌的李四升的管家,那个八字胡男人。
“是兵器!”无闻说道。
“多少?”罗云意问道。
“两艘船的舱底全部都装满,至少有一万件兵器!”无闻脸色一冷,在大禹朝是不准私藏兵器的,士庶官宦之家若是私藏兵器十把以上就要去当地府衙说个清楚明白,王侯贵族除了常规登记在册的府兵配有武器之外,若是再私藏其他兵器,超过一百把以上就会以“谋逆罪”论处。
无闻是安王府暗卫出身,而他们这些黑狼暗卫最初都是安王训练出来的,私心里他并不希望安王会和“谋逆”、“造反”这些牵连上,李四升用安王府的船运这些兵器,他究竟想干什么?旧主安王又知道这些吗?
“什么?!”罗云意也是大吃一惊,当年因为罗林两家的事情还有身为苍氏一门的门主,她也多少了解一些大禹朝对于兵器管制的严格度,如果是私运这么多的兵器,那在帝王的眼中就是造反,是诛九族之罪。
李四升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而他还冒险把这些兵器送到京城,罗云意觉得此事太大,必须立刻让梁老王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