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君娓娓道来。
那时候四国战乱,匈奴入境,边塞硝烟弥漫。
大盛朝跟南越国两国受创最是严重。
而云氏正是被宋老太君在南越与大盛的边境线捡到的。
那会的云氏浑身脏兮兮的缩在角落,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却用力咬着牙没有哭出来。
宋老太君便喜欢上这样有血性的小姑娘,将其带回宋府。
后来经御医诊治,云氏因受惊过度,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唯有手腕上一根粉色发带锈着模糊的云字。
宋老太君怕惹出麻烦,一直替云氏收藏着那个发带,她现在让人把那个发带从库房里取了出来。
发带在阴暗的库房里放了三十多年,早就已经失去原本的眼色,只有用金线锈的云字,还十分清楚。
“这云字,锈的好丑啊。”宋杳认真看着那发带,目光之中充满了好奇,“像是男子的手艺。”
云娘素手抚摸着发带上的云字,脑子又开始嗡嗡的疼了,她目光莫名泛出红意,“我记得,这是阿兄给我绣的生辰礼物。”
“阿兄?所以你有个兄长?”宋禀抓到了关键信息。
云氏点了点头,有些痛苦的说道,“我现在还想不起阿兄的模样……我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应该是阿兄离开我的那天,我一直在哭。”
宋昭问,“阿娘可还记得舅舅与你说的话吗?”
云娘目光恍惚。
能够想到的记忆片段,还是小小的她,追着前方高大的身影,“阿兄,你别走,云儿害怕。”
而被叫阿兄的男人,却一步也没有回头,只有隐忍而压抑的声音越来越远,“妹妹乖,等阿兄打完胜仗回来,就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
云氏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空落落的说,“我阿兄好像是去打仗了……可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呢,为什么我会跟他分开呢?”
“别想了别想了。”宋禀不忍妻子难受,大老粗的说了句,“兴许他是打了败仗了,战死沙场了呢……”
云氏先是难受了一把,很快倒也认同的点头,“还真有这个可能……如果打赢了,我也不会被母亲捡到了。可这么一说,当年打败仗是匈奴。我阿兄若是匈奴将军,那我岂不是叛国之女……”
宋老太君目光一肃,威严道,“这件事绝不能外泄,你就当没这回事,反正你兄长肯定也不在了,他是什么人不重要,你现在就只是大盛朝的人。”
云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抹了抹眼睛,郑重颔首。
宋昭却道,“阿娘,你想不想记起舅舅的样子?”
云氏自然是想的,“我能够感受到,阿兄是很疼我的。他一去不回,肯定是死了,但好歹兄妹一场,每年清明,我还是愿意为他立碑烧一炷香的。”
宋昭点点头,“阿娘既想,我这里有个药方,是安神醒经的,只要吃上两个疗程,就能让阿娘在睡梦时想起失去的记忆。我虽与舅舅不识,可也是亲人,我也愿意同阿娘一起为他坟头点香。”
宋杳用力点头,“我也愿意。”
宋禀道,“加我一柱。”
宋老太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别分那么细了,清明全家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