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的手接触到一片冰凉的潮湿。
斯聿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寝衣,乌黑的墨发披散下来,发梢还滴着水,清俊的脸越发显得出尘绝艳。
“你洗了一晚上冷水澡?”宋昭关爱智障的眼神睨着斯聿,难以理解的问,“你有那么热吗?”
斯聿挑眉。
鼻腔里忽然溢出很轻的一声低笑。
不知是何缘故,音质又沉又哑。
磨得宋昭耳根发痒。
“小郎君热不热……”他舔了下唇角,捏着宋昭的指尖把玩,语气极为不正经,“宋家阿昭说了算。”
宋昭的长睫轻轻抖动。
权臣大人说话时浅浅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冽好闻。
指尖碰着权臣大人胸膛肌肤的那块随之荡开热意,一直蔓延到耳朵和脸颊。
她时常觉得,自己因为不够老色批,而与权臣大人格格不入。
少女乌龟似的,整个人缩进了被褥里,又顶着小红脸蛋小仓鼠似的飞快下榻去洗漱。
洗漱完,宋昭穿上正常服装,又在外面裹了件斯聿的大氅,确保旁人看不到那些痕迹才放心。
斯聿牵着她的手,神清气爽的踏出门槛。
任谁看到这,都以为他们昨晚发生了不和谐的事情。
实际上她与权臣大人不过是隔靴挠痒罢了。
县令又为斯聿准备了早宴,已经消下戒心的他脸上的态度比起昨夜越发热情。
“大都督昨晚可玩的尽兴?”县令倚在椅背上,绿豆大的眼睛贼嘻嘻的在斯聿宋昭身上打量,指尖捏着根长管烟,说话时吞云吐雾,
斯聿笑道,“县令费心,本都督不胜欢喜。”
县令仰头笑了两声,没了顾虑,也不跟斯聿兜圈子了,直入主题道,“大都督身边能人异士颇多,想来也听说了避暑地宫事情。
实不相瞒,下官是打着昭阳郡主的幌子想收服南浔这二十万壮丁,以一郡作为其封国。只是下官职务低微,比不得大都督位高权重……若得大都督相助,整座南浔,你我自立为王,岂不快哉至极?”
宋昭摇着白玉团扇,遮住了眼角上扬的弧度。
这县令嘴上说着自己人微言轻,却敢在权臣大人跟前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根本不惧怕权臣大人的权势,更是自信权臣大人拿他没办法。
可想而知,县令手里是有后招的。
斯聿抚着虎口。
他闲散的笑了一声,“县令大人高看本都督了,本都督向来闲散惯了,只喜欢吃喝玩乐赏美人,自立为王这种大事,实在是惶恐的很呐。”
这话说的宋昭差点笑出声。
权臣大人哪是惶恐,分明就是没瞧上这区区南浔立锥之地。
他心中想要的,是这个天下,是江山的整片土地。
县令笑容淡了淡,肃声道,“大都督,明人不说暗话,你该明白你即使有了大都督的封号,可也褪不去你前朝皇子的身份,你在朝廷做事便是处处受限,憋屈不已。与下官合作,共创我们自己的王国,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斯聿油盐不进,翘着二郎腿,怀里搂着宋昭,极为不正经的勾住宋昭的一缕青丝,攥在掌心里细细亲吻,眉眼间是十足的风流模样,
“你也知道,本都督过去日子艰难,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能每日像酒作乐,寻衣问柳的好日子,本都督珍惜的很,不敢冒险。”
说完,不顾县令瞬间铁青的脸。
丢下一句等县令把钱准备好再来的话,搂着宋昭就走了。
县令气的嘴唇发抖,整个人都不好了,“原以为大都督忍辱负重十几年一举飞天是个非凡人物,谁知道竟如此目光短浅,这般不思进取,委实没出息。”
云袖从后面走来,盈盈一笑,“县令大人要的只是大都督的权势,他的为人处事如何,并不是需要我们操心的地方,只要得到他的助力,一切万事大吉。”
县令问,“这大都督油盐不进,与纨绔子弟无异,本官如何能得到他的助力。”
“大都督这次来南浔带的人手不多,只要你用交出彼此合作契约为由,将大都督等人引进修建好的地宫之中,予以逼宫,自然事成。”云袖循循善诱。
县令目光一亮,“你说的不错,就得这么办,既然他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反正咱们死也得把他脱下水。”
云袖微笑,“大都督身边那位外室会看相,我已经找到机会引开她,这个人交给我来解决,绝不会挡着县令大业。”
县令无所谓道,“左不过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外室,只要不是昭阳郡主,你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本官替你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