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清凉的滋味,似一滴清晨的朝露,于岸边落下,点缀在了这平静的湖面上,淡淡的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
朽木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瞟着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一莫名却又美好的滋味之时,蝴蝶忍立即是仰起脸,轻柔且害羞地回复道:
“这就是……我的意思。”
说完之后,蝴蝶忍的脸,已经是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抬起头,不敢再看朽木一眼,又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向他,眼神躲躲闪闪的说道:
“这个……是给你的,记住,收……收好了。”
看着她那白葱般的嫩玉手,以及其掌上那说不上精致的小盒,在他的眼里,却比世界上任何一件东西,还要珍贵,令他不禁呆住了心神,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朽木,你再不接……我可要生气了。”
“啊?”
‘她刚刚是,主动叫了我……朽木吗?’
见朽木迟迟没有接过礼物,蝴蝶忍的两颊处鼓了起来,硬塞向了不知所措的朽木手中,转身准备离开了。
手忙脚乱的接过这一盒子,朽木见蝴蝶忍要离开,压住了自己心中的好奇,连忙站起身,向她离去的背影喊道:
“忍,刚刚的……我可以认为,我们已经确认了关系吗?”
听到这句话,蝴蝶忍停下了脚步,那一头夜会卷随着她的情绪波动,上下晃动着,表面上微微的似清风拂过柳枝,实际上却又似海浪拍过了石岸,那隐藏着的能量,应该是只有海浪自己知道了。
最后,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蝴蝶忍的秀发终于是不再晃动了,像是确定了什么般,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苦涩的笑出了声,眼角处流下了晶莹泪水,好不容易的从嘴里挤出了话,回复道:
“朽木……我们可能……有缘无份吧,这个人情,我这辈子恐怕是还不了了,刚刚的一切,就当是我自私的想在你记忆里留下什么,抱歉……”
“忍,什么叫做……有缘无份?”
面对蝴蝶忍这苦涩的微笑,这眼角处的泪水,朽木的心,如被一道铁锁链紧紧的锁住,缓缓地……缓缓地收紧,没有想像中的似万刀刮割般的痛苦,却比万刀刮割还要痛苦,又堵又苦又痛的,比那在心来上万刀还要折磨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蝴蝶忍要这么说,但是从这言语中,他能知道,这其中隐藏着的,或者蝴蝶忍她所考虑的,并不像他自己所猜想的那么简单,捂着心口,再也没有收住自己的心情,将心中的想法,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
“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解决所有的一切,办得到的我办,办不到的我仍然去办,办你所能做到的,也办你所不能做的,用我的一切,保护着你,穷尽所有,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说完后,朽木再也忍不住,想要去抱住蝴蝶忍,让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躲着他,迈出脚,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
“不……我不想你再陷入那种危难之中了,其实晚上的一战里,你与上贰上肆的战斗,我一直都有着意识……所以,你能有更好的生活的。”
一边说着,蝴蝶忍一边摇着头,向后退却着,这般不舍的看着朽木,却又……不得不退后着退后着,在阳光之下停住。
“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其实很自私的,真的……真的很自私,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不可能的,只是因为我的自私,让这份情感延续到了现在,对不起。”
“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认为这有什么自私可言,并且正是因为这些,我们才走到了现在,让我能鼓起勇气,向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一切。
所以,忍,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你不对我说,你又怎么知道我办不到呢?”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她不住的摇头。
童磨的强大,在朽木与其的战斗中,被蝴蝶忍清楚的感觉到了,要想杀死他,靠一个人是不可能杀死的,即使强大如朽木,也是连撑到天明都勉强,所以,这一战中,需要她的牺牲。
若是用她一人的牺牲,能让伤亡压到最低,拯救更多的人,那么,便是值得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幸福,而放弃这准备已久的计划。
当然,靠她体内的毒素肯定也是不够的,此次离开,她会再寻找自己的同伴,但一定不会是朽木,如果让对方知道了,其一定不会同意的,甚至会完全打乱计划。
“抱歉……”
“我要的,可一直不是这句抱歉啊,忍,明明今晚,明明今晚……”
只隔了一线之差,一面阴,一面阳,朽木双眸中闪烁着泪光,伸出手,像去拉回蝴蝶忍,可才伸出去,触碰到那阳光,他的双手便立即冒出了焦烟,强烈的痛楚令他不禁咬紧了牙关,但仍然没有放弃去拉回她的动作。
“不……不要,朽木,你疯了吗?你的身体,可是不能碰阳光的啊!”
看着朽木伸出的双手,蝴蝶忍想去拦住他,却又害怕会就此被拉到朽木的怀里,再也不想离开,缩在对方温暖的怀抱中,吐露出这隐藏已久的计划,只能同样痛苦的看着他的双手,在阳光中变得焦黑。
就这样……他的双手,还是在快碰到蝴蝶忍时,化为灰烬,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最后,喃喃道:
“忍……”
“朽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为什么,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的……我恨你。”
双眸中,流淌的泪水,是如此的多,蝴蝶忍一把将朽木推倒在地上,转身跑开了,飘散的泪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是那么的晶莹剔透与美丽,却又那么的……伤感。
“主人,我去忍姐姐那里了,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劝回来的。”
说着,从朽木衣物里探出头来的小玉,拍打着翅膀,向蝴蝶忍追去。
而朽木则是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口压抑已久的鲜血吐了出来,凄艳的撤在身上、地上……
永久之后,他用自己恢复了的双手,打开蝴蝶忍送给他的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串吊坠项链,正是先前他与对方一起挑中的那一件。
“……如果情侣同时相中一件商品,买了之后送给对方,就可以幸福一辈子噢……”
那一幕幕场景,又浮现在了朽木的脑海中,最后,合上盒子,塞进怀中,紧紧的……紧紧的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