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无上前,去将前面那位受伤的洛神女扶起来,轻声问了句:“没事吧!”
洛神女回应了句:“奴婢没事。”
这言语之中没有半点委屈,没有半点撒娇。
月夜无转向约儿,目光之中满是严厉,道:“为何动手?”
约儿低头,不敢正视月夜无,甚至不敢回答。昨日的一切,恍如隔世。
但约儿知道,他必须正视,为着这剩下几人的命。
只听约儿回答:“这几人杀我美灵宫的人,还假传是叔叔的旨意。约儿知道,叔叔宅心仁厚,不会做这般心狠手辣的事。”
若是以前,这般的话必定会被约儿说的天花乱坠,可是此刻,她面色冰冷,言语单调,只想是背下的这段话,至于感情,已被藏在冰冷的心底了。
太过聪明,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平日,月夜无自会为宠着约儿,承认她这句话,而如今……
月夜无清楚,他不能放纵约儿了,这只会惯坏她。
只听月夜无道:“这就是本皇下的命令。”
约儿一惊,抬头望着月夜无,目光之中是恳求。
只是这恳求并没有得到月夜无的怜悯,反而激怒了月夜无。
“本皇也并非如圣女所言,宅心仁厚,而是——心狠手辣!”
月夜无一字一句,只向着身后的洛神女做个眼色。霎时间,那洛神女如闪电一遍闪出,随即是一身惨叫,约儿身后跪着的那几位幸存的已倒在血泊之中。
洛神女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剑上的血还未滴落。
“叔叔,你……”
约儿此刻才明白,眼前的这位叔叔已经不会再想以前那样爱她宠她了。
她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是多么幸福,而昨日,她是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那件事直接葬送她的爱,让她在叔叔面前再抬不起头来。
“圣女想见絮儿是吗?”月夜无道。
“她怎么样了?”约儿问,那眼中满是晶莹,但月夜无看不到那晶莹。
月夜无十分冷静的望着约儿,却像是一句没有感情的躯壳,道:“既然如此,圣女随本皇去看看吧!”
…………
那洛神宫也听了上万遍,今日终于见着了。白闻都不如一见。
黑暗,无可匹敌的黑暗,若非是有洛神女掺着,她恐怕要摔倒不知多少次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点光亮,因着在宫中也许久,约儿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却是能看到一些了。
紧接着,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起初听不大清楚,越走越清晰,直到后来,约儿这才能辨别得清,这是女人的惨叫声。
声音越来越近,只听得约儿毛骨悚然,于这黑暗之中,她甚至有些害怕,后背上的冷汗“蹭蹭蹭”冒上三层。
约儿想上前抓住叔叔,幼时她常常是这么做的。可是如今……她犹豫了。
她不敢撒娇,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于月夜无而言,她就是犯了错的孩子。她在默默的等着惩罚,还有叔叔消气。
不知何时,人群已转入一件暗室,那惨叫声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无从逃避。
约儿的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洛神女,她害怕一松手,便坠入万丈深渊。而那洛神女也是坚强,即便是被约儿抓出了血痕,却也是不吭一声。
这是一条小道,只能并排两个人的小道。也不知走了多久,进入一件大的密室。
一开始约儿并不知道是密室,直到踏进去,那周围的灯即刻亮了,约儿这才意识到,到了目的地了。
随着灯亮,那身后便传来轰隆的向前,原来是入口处的石门放下了。随着石门关闭,外面的惨叫之声也被隔绝,再听不到。
约儿拍拍胸口,这才松了口气,也将刚才抓着的洛神女放了开口。
向前望去,随即见到前方的黑暗处走出人来,约有十几个。
领头的是为老者,面黄肌瘦,胡子拉碴,头发已经掉的几乎没有,那脸……约儿一样,险些吓的摔倒。
只见到那老者的脸变形的厉害,五官扭曲,鼻子只剩下一般,嘴巴也是一端大一端小,只于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几近看不到。这……是人吗?
而老者身后的几位女人,各个都是貌美如花,与他这领头的,极其不配。
这几人靠近,在叔叔身前跪下:“参见教皇,见过圣女!”
叔叔做个手势,命他们起身。
约儿细细寻找,这十几人中没有絮儿,再去别的地方窥探,再不曾有别的人。
絮儿,在哪儿?
约儿不敢问,只是静静看着。此刻,她并不知道这位叔叔,想要在她面前心狠手辣,树立威严的叔叔,到底要搞什么把戏。
只听叔叔道:“今日圣女突发奇想想参观参观你们的试药室,亦奇,交给你了。”
只见那老者应着:“是!”随即又是上来迎上来向约儿谄媚。
约儿只见着这位的干瘪的脸便吓得不轻,她赶忙收了目光,一颗心却还是跳的厉害。
那亦奇笑了,道:“圣女恐怕是平日里看管了光滑细腻的脸,对着奴才不大习惯。”
约儿也知,凡事不可以貌取人,但眼前这位……实在是太过可怕。
“对不起,我……”
“奴才给圣女讲一讲试药室的历史吧!”亦奇道。
“嗯!”约儿点点头。
提及往事,亦奇一阵感慨,细细想来,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他,也是那俊朗的翩翩少年啊!
“老教皇身子不好,需要每日服药,故而养了一群为他试药之人,那是最初的试药室。”亦奇道,他当初也是那试药人之一。
“起初是为着调理身子试药,之后教皇对医药兴趣浓厚,且因着医药各方研究缺乏试验品,故而那试药之人逐渐壮大,最后成立了今日的实验室。”亦奇道,也就是轻描淡写的几句。
约儿听得迷糊,就这样?因着他一时兴起?这半点没有信服力。
亦奇只面对着半空,脸上是信仰,道:“这张脸是当时为教皇试药留下的,他救了教皇的脸,他……是荣誉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