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怜儿……”
约儿检查怜儿身子,只见那本就羸弱的躯体已是血肉模糊,不禁心疼,又是愤怒。
“夏珠!”约儿只握着拳头怒道。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答道:“妹妹是在寻我吗?”
约儿转头望去,只见夏珠站在门口,她手中拿一把匕首,正直直向自己刺来。
一惊,此刻却已来不及躲闪。
也就在这时,不知哪里闪出的黑影,挡在约儿身前,将那刺刀挨了。
约儿只听到一声惨叫,随后是鲜血迸溅的声音,随后黑影倾斜,倒在约儿怀中。
当约儿看时,只见到那张苍白而熟悉的面孔,大惊失色:“轻炎……轻炎哥哥……”
轻炎嘴角挂着笑,气息微弱,问:“约儿,没事吧?”随即没了意识。
不知哪里涌上的冲动,竟将那泪水逼上眼眶,约儿强忍着,只道:“轻炎哥哥,你醒醒,你醒醒。”
夏珠只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露出歇斯底里的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她挡那一刀,为什么?
刚才宴会结束,赶忙抄小道来此,就是为刺这贱人一刀,为何你要这般维护她,为何你要帮她挨那一刀?难道你真的爱上了她?难道心里一点都没有我吗?
…………
轻炎被刺伤的事惊动夏帝,随即无数太医涌来。
夏帝的寝宫养心殿离含云轩不远,轻炎被抬到那里医治。
太医院的太医被请来一大半,皆安置在养心殿,为轻炎诊脉。
夏帝、轻宇等人在屋外等候,心急如焚。
于夏帝而言,他已将轻炎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故而轻炎的生死与他而言,异常重要。
于轻宇而言,轻炎为他一脉单传,切不可出一点闪失。
此刻唯有约儿以及几名医术不怎高明的太医呆在含云轩内。
约儿只望着怜儿那血肉模糊的躯体,心如刀绞。
她拿来剪刀,将怜儿粘在伤口上的破裳剪掉,之后又用温水,为怜儿擦拭身子。
屋子空荡荡,约儿心中空荡荡,除此之外,还略填了些不爽。
小沙寻轻炎去了,所有人都寻轻炎去了。他们只在意轻炎,却丝毫不理会怜儿的死活。
约儿并非不在意轻炎,而是刚才她已为他把过脉,只是失了点血,止住后好好休息,便无大碍。只是如今弄得满城风雨,不免小题大做了。
身上这些伤还好,虽是重了些,不过好在有舒痕香,再费些魂力,也就没事了。只奈何那插入体内的销魂针,如今无人能取,这才让约儿最是头疼。
猛然间想到叔叔……
对啊,叔叔能取销魂针的。当日姑姑身上的销魂针,便是叔叔取的。
赶忙起身,约儿刚一出门,转而见叔叔迎面而来。
“叔叔!”
约儿没来得及思索,忙跪倒在叔叔身前,一阵痛哭。
月夜无一怔,将约儿扶起来,道:“约儿,这是怎么了?”
“叔叔,求你救救怜儿,求你!”
月夜无道:“叔叔就是为这事而来的。”
来夏国并非为约儿,而是为怜儿。
…………
养心殿的灯火慢慢暗淡。
太医说,轻炎身上的伤不碍事,只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夏帝这才放心出来。
安排守夜之人后,夏帝又想到徐任,故而去了狱中。
牢狱永远都是这般:昏暗、血腥、残暴、无情……
夏帝只踏进去,便已暗暗下定决心。
徐任,留不得!
十字架上挂着一人,沉沉睡着,直到一盆冷水从头顶直灌下去,才略清醒些。
目光朦胧,徐任望着眼前黑影,不觉苦笑一声,没了下文。
夏帝面色清冷,做个手势,将身边人呵退。
如今,只剩下夏帝和徐任两人。
“徐任,辛苦你了。”夏帝开口。
“呵呵……”
徐任只道:“有话直说。”
“看来你知道了。”夏帝道。
“十五年前,偷龙转凤,我了然于心,帝君又怎会留我。”徐任道。
当年柔儿怀的是夏帝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那孩子却不是今日的夏约。
那日暗幕漆黑,时翠宫外,暴雨如注,他守在柔儿身旁,等着孩子降生。
他不为别的,只为在孩子出生后,将他换掉,这是帝君的旨意。
为了不让月夜无寻见他从狸山带回来的那个女婴,夏帝选择牺牲自己与柔儿的孩子。
柔儿生了个女儿,按计划,徐任将女婴抱走,匆匆出宫。这一切甚至连柔儿都不知道。
将女婴交给指定的人,徐任又匆匆回了时翠宫。至于之后女婴被派去哪里,他不得而知。只是那女婴既为帝君亲生女儿,帝君必不会亏待了她。只可怜柔儿,至始至终都以为夏约是她亲生女儿。
“你既然知道自己要死,为何前几日不逃,还答应帮本帝演这出戏。”夏帝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为的是夏国。”徐任道。
他二十从军,为的便是报销朝廷。虽夏帝不仁,但他不能不忠。
夏帝早知夏珠身边有月夜无的人,也知月夜无意欲通过夏珠和李贵妃,将夏约身世揭穿。故而,夏帝决定将计就计,让冯公公在夏珠身旁撺掇,又命王太医作假,在大殿上演这出戏。
如此一来,即可保住夏约,又可借此扳倒李贵妃,此为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之计。
夏约关系夏国存亡,故而他应了夏帝,去帮李贵妃揭穿此事。
想必李贵妃到如今都没想明白,为何那么多人会背叛她,她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一切只因为她想动的人是夏约,是关系国之命脉之人。
“你想的到通透。”只听夏帝道。
徐任讽刺一笑,道:“死前,臣想问帝君一句。”
“说!”
“柔儿的女儿是谁,她在哪?”只听徐任道。
那毕竟是他义女的女儿,他此生无妻无子,唯有这一个义女,才可聊以**。
“本帝给她取名飞花,派在轻府为婢。多年前,她铸成大错,被文碧卖给商贾。商贾出游,船翻人沉,飞花就此葬身鱼腹。”夏帝冷冷的道。
“什么?她……她死了。”徐任似没了支撑,身子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