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城无奈的耸耸肩:“也许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吧!”
“不可能,我一直陪着姐姐的,直到她被......”云儿说着,顿住,没再继续往下说。
而是抬起头默默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疑惑。
我被看得有些无语,不由问道:“云儿,你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千年来变化太大了,或许有些事情我也记不太清,墨哥哥是鬼门家主,他肯定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他在你身边,我也不用太担心!”
一个小女孩,却时刻在担心着我的安危,我真的是无颜以对。
我太弱了,弱到随便一阵风都能将我刮走,弱到随便一个人都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拿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让大家坚信,我是云家医仙,是术门家主,不是随便谁上来都能欺负的怪胎。
墨锦城很满意云儿对他的肯定,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小云儿,有我保护你姐姐,你就放心吧!再不济,我还可以带他回鬼门,回城主府,谁也伤不到她!”
墨锦城的爱,从来都是坦荡的,他把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也从来没有避讳过说要将我带回鬼门,当初如果不是白子墨硬闯鬼门,或许现在我已经成了他的鬼王妻。
只不过他当时知道白子墨不顾自己安危,陪我进鬼门是为了缓解我身上的毒素时,而后面又为了我与神蛇一族决裂,他便决定放手。
“阿莲,我不会再放手的,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墨锦城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而我却只能回避他这样热烈的目光,我无法回应他的爱,因为我不是当年的她。
我也不希望他再这么错误的追逐下去,于是便朝他说道:“墨锦城,你应该知道,当年云锦莲和独孤莲是两个人,而我是云锦莲的转世,不是独孤莲,所以你爱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但是,当年被当成容器献祭的人,根本不是医仙云锦莲,而是我的挚爱,独孤莲!她们的身份是互换的,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墨锦城喉结滚动,眼底的疯狂被深深的压抑着,猩红的眸子里写满了对当时那个场景的恨意。
我微张着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当初被当成容器献祭做为封印的人是独孤莲,那么我就真的是他等了千年的人。
他一直都知道,那个被献祭的不是医仙,所以在知道白子墨曾经是被封印在我体内后,便已经得出了结论,他才如此笃定我就是他要找的阿莲。
命运真是如此捉弄人。
虽然上一世的恩怨于我而言已经算不得过去,毕竟重活一世,我只是云心莲。
可是面对一个为了我而沦为鬼修的痴情人,我却不忍心再说什么狠话。
我不能告诉他,我爱过白子墨,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好在墨锦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沙发处坐下,合上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睡。
我死死抓着手中的筷子,却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还是云儿替我收走筷子,扶着我坐到沙发上,小小的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墨锦城,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大人的事,我一个小孩子不懂,但是我知道,谁是真心为姐姐好,千年前姐姐选择封印了白子墨,如今白子墨又伤了姐姐的心,所以,他不是良人,墨哥哥等了姐姐千年,姐姐,你忍心看他如此难过吗?”
“小云儿,墨哥哥没有难过,墨哥哥只是不想让你姐姐左右为难,她这一生有重新选择爱谁的权利!”墨锦城将小云儿拉到他身边坐下,双眼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墨锦城,你别这样,我真的很有压力,现在不适合谈这些,我只想尽快找到莲叶琉璃救我父亲,然后再联合八门,还原当年的真相,同时,也替我养父报仇!让那个在背后为非作歹的人付出代价!”我咬了咬牙,狠狠说道。
墨锦城勾了勾唇角:“我不会逼你想起过去的,阿莲,我只希望你幸福,如今白子墨不在,你身上的毒恐怕会再度外溢,或许寻到莲叶琉璃后,你的毒也能迎刃而解,这一路,我会陪你走下去的。”
我没想到墨锦城也知道我身上毒会外溢的事,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当初他引天雷去破我身上的封印,而且也知道那外溢的毒素会波及整个江城,但他还是做了,所以在烂尾楼他以红影出现时,白子墨才说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之后他又抢我的魂,希望我能离开这具厄运毒体做他的鬼王妻,只可惜,白子墨比他更胜一筹。
墨锦城对我的了解,远胜于我对他的了解。
我除了知道他是个痴情人,为心中所爱执着了千年,其他一概不知。
以前八门中的事,虽然每次都牵扯到我,可我却一直想置身事外,我觉得自己与这一切都是无关的,我只想和白子墨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现在,养父死了,留下我来面对这一切时,我才发现,无论我怎么逃避始终都逃不出那些人的手掌心,他们在背后控制着一切,包括人的生死。
如果我想好好的活,必须解开这个局,否则我永远都得不到安宁。
“我困了,先去睡会!”我说着,起身去了卧室。
锁好门,我躺在床上便缩成一团,眼泪再次成河。
白子墨,你在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出现,所有人都说是你杀了我养父,可我却偏偏还爱着你,我狠不下心来与你一刀两断!
白子墨....
我一遍遍在心里念着,最终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我回到了那个蛇窟。
无数的黑蛇将我围在中间,但是没像以前一样,朝我涌来,在我身上吐毒液。
它们只是昂着头吐着信,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像是在低声交谈。
可我不懂蛇语,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
不一会,我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熟悉的嘶嘶声传来,随着那些黑蛇让出一条道,我看到白子墨的蛇身缓缓朝我游了过来。
“白子墨!”我轻声朝他唤道。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这一刻,我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变成了蛇身,可想起家里那被蛇爬过的地方和养父身边留下的那片白蛇鳞片,我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千言万语,此时此刻都说不出口。
他在我身边盘成一团,吐出舌信在我脸上滑过,似乎在替我舔去泪珠。
我连忙用手捂住脸,阻止了他的动作。
嘶嘶嘶
他好像很愤怒,漆黑的眼珠此时已变得猩红,嘴里的尖牙也露了出来。
以前见到这样的他,我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可现在我却不怕了,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报仇而来,那也是我应得的,我的身体封印了他千年,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我的养父。
我悄悄伸手从衣兜里掏出术门的信物,我知道这只发簪能伤他,如果他将我一口吞下,我也认,但我会在同一时间,将发簪插入他的心脏。
白子墨的蛇身又动了,他渐渐朝我缠了过来,我被他紧紧缠着,感受着他给我带来的刺骨寒意。
“你也是这样杀死我养父的对吧?”我冷冷的问道。
就算白子墨现在是蛇,发不出人声,可他听得懂我说什么,哪怕只是摇摇头,我都能相信他。
可他却只是紧紧的缠着我,还试图用舌信来舔我。
我受不了他这样什么都不说,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白子墨,你到是说呀,我养父不是你杀的对不对?是有人在陷害你对不对?”
可白子墨却只是垂了垂眼皮,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我看到他眼中的浮现着悔意。
他是后悔杀了我养父吗?
还是说他后悔之前对我太好?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用尽全力将双手挣脱出来,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将手中的发簪狠狠的刺入他的脖劲间。
可在刺进他身体的那一刻,我的手就立刻松了。
发簪却在我松手后,便如脱缰的野马似的,拼命的往白子墨的蛇身上刺去。
看着鲜红的血从他的身上流出来,整条白蛇很快都被染成了红色,我的心却像在滴血。
一开始白子墨还紧紧缠着我,渐渐的,他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身体,整条蛇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我立刻收回那支发簪,看着奄奄一息的白子墨,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报仇的滋味吗?
可是杀了他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
看着白蛇静静的躺在地上,周围那些黑蛇全都竖起了身子,朝着我疯狂的吐信。
然而白子墨却慢慢的变回了人形,他那身洁白的长袍此时已被鲜血浸染,那抹娇艳的红映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这张让我痴迷了好久的脸,此时没有一点血色,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星光。
我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痛不欲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白子墨的眼睛微微睁了睁,他还没死,我连忙上前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白子墨,我们扯平了,下一世,便不要再见了吧!”
这种生生世世的轮回,我已经厌倦了。
白子墨却只是微微眨了眨眼,轻声说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