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狗一点头,倒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肿么回事,难道老太太被烧死真的有隐情?
想到这里,童梁将那遗相拿在手中,摸了摸那小狗的头:“好好呆着,如果你的主人真有冤情,我们会调查清楚。”
跟狗说话这种事情虽然比较可笑,但是当时我们谁也没笑得出来。
因为那狗好似听懂了一般上前去舔童梁的手,眼睛里好似流下泪来。
童梁叹了口气,询问了一下物业经理,当初来处理这件事的警察是哪个派出所的。物业经理说就是附近的派出所,跟小区隔着两三条街。
于是童梁先带着我们去了派出所一趟,调查了一下当时老太太被烧死的案子的口供记录。顺便看了看那几乎被烧毁的电热毯。电热毯的使用寿命一般为6年,达到或超过年限就有漏电隐患。而为了调查那电热毯是否有可疑,童梁还想办法找了个专家来检验判断。专家说,这电热毯看上去用了一段时间了,虽然保存得还可以,但是在没有烧毁的这一半儿上,有折叠痕迹,也有一些磨损,颜色也都褪掉了。
如果说有人故意送了一张超过使用年限的电热毯来杀人,那也是有可能的。口供里左邻右舍的证词都有,但是基本没有人提到电热毯的事儿。不过张小天的前妻倒是提了一下,说是可能看到唐秋带着电热毯给了老太太,但是并不确定。
看到这里,我皱眉道:“其实我一直怀疑张小天跟唐秋是凶手,那种爆炸案,也许是那些所谓的罗宾汉组织做出来的,原因就是惩治凶手。刚才物业经理说,唐秋还来闹过,这前妻也说唐秋给了老太太电热毯,你们说,是不是她故意送了个老化的电热毯过来,把老太太给害死了?”
童梁摇头道:“这未必。就算真是那什么组织干的,他们调查的也未必都说真相,杀的也未必都是真正的凶手。”说着,他皱眉道:“我一直觉得那流浪狗才是真正的‘目击证人’。看过凶手真面目的,也许只有这只小狗。可惜小狗不会说话。”
“它不会说话,那不代表凶手没有伏法啊?”我苦笑道。
“也不一定哦。也许小狗真的看到过凶手,而且它知道凶手没有死,所以才来鸣冤的。”顾莲生说道。
“有那么神马?一只小狗而已。”我疑惑道。
调查完毕派出所的资料,我们再度回到那小区。物业经理是个热心人,在门口等着我们,见我们来了,立即迎上去,问是不是有什么结论。
童梁没回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遗相中的老人,沉吟道:“这遗照它是怎么得来的?”
一旁一直听着我们聊天的物业经理说道:“这个遗像啊,原本是放在这破车库隔间里的。但是过了老太太头七之后,户主都反映说,在地下车库设个灵堂实在太瘆人,让我们撤掉。第二天一早我们去撤走那灵堂摆设的时候,发现遗照不见了。既然老太太的家属都不追究那照片下落,我们也就没找过。可能是趁着我们不注意,被这小狗带走了吧。”
童梁在原地踱了几步,突然问道:“对了,张小天的前妻住在这个小区?哪座楼哪个单元?”
物业经理指了指楼上:“就在这地下车库对应的楼,402户。”
童梁点头道:“我去看看她,也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说着,童梁上了楼,我跟顾莲生也跟了上去。找到402户,童梁上前按响门铃。半晌后,才有人来应门。
门一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站在门旁,冷冷看着我们:“你们谁啊?!”
“警察!”童梁亮了亮证件:“你是张小天的女儿?”
“是啊。又是警察。听说我那老爸跟小三死了,大块人心啊。警察来调查过了,烦不烦?”这少女白了我们一眼。
“你妈妈在家么?”我问道。
“不在,出去上班了。”少女冷哼道,始终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门。
童梁说道:“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查张小天的命案。你奶奶去世了,你知道么?”
“我奶奶啊。”少女愣了愣,冷哼道:“我爸都不管,凭啥让我们管?再说了,我爸带那个小三公然进家里住的时候,我奶奶说过什么吗?靠,我看她就是自找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都走了,你还说长辈的死是自找的,你有娘养没娘教吧你?!”我气儿不打一处来。
少女一听火了:“你他妈骂谁呢?!”这一靠近我,我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儿。
正在我们几个对峙的时候,我听到身后电梯门一开,见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翠翠,怎么回事?”中年女人皱眉道。
“妈,这几个警察来调查***事儿。这有什么好调查啊,不就是个意外吗。”少女不耐烦地嚷道。
我仔细端详着那女人,见她四十多岁,有点胖,衣着也很一般,其貌不扬。对比想象了一下那唐秋的样子,确实男人比较容易喜欢那狐狸精。
“调查我婆婆的死?”那中年女人微微惊讶:“不是说意外么?”
“原本是说意外,但是还想问你一句话,”童梁盯着那中年女人说道:“警方调查说,你婆婆是因为用了质量不佳的电热毯,着火被烧死了。但是这个电热毯是别人送的,你知道是谁么?”
中年女人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邻居们经常去看看她,应该他们送的吧。”
说着,中年女人垂下眼睑,微微皱眉道:“这些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一遍了。一个月过去了,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说过,电热毯可能是唐秋送过去的,怎么我再度问这件事,你又不提了?”童梁问道。
“我说过吗?”中年女人笑了笑:“我已经忘了。不好意思,我赶着给孩子做饭。”
童梁举起手中的遗像,说道:“这是你婆婆的照片,要不就给你保管吧。”
那中年女人匆匆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个你们还是拿走吧。我已经不是张家的人了,这放家里也不合适。”说着,这女人居然咣当一下关了大门,将我们关在门外。
“靠,什么人啊,至于这么冷漠吗?”我啐道。
童梁并未说话,只是拽着我俩下楼。走出楼门口的时候,童梁冷哼道:“这女人眼神闪烁,神色鬼祟,不像是在说真话。”
“难道她跟老太太的死有关系?”顾莲生皱眉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杀老太太呢?完全没有动机啊。”
“也许是嫁祸。”童梁叹道:“先回去吧,连带这个遗照也得带回去。”
我们只好回了市局。由于遗像也不好放在办公室,童梁便将这东西塞给何胖子了,让他暂时放在法医实验室去。
何胖子看着那遗像,苦笑道:“你也不能因为我这儿都是死人,就把个死人照片放我实验室吧?”
童梁笑道:“你暂时放着,我一时也没想清楚带去哪儿好。”
说着,童梁便出去了。何胖子叹道:“吃饭了吃饭了,走,小黑子,我请你跟莲生姑娘吃饭!”
说着,俩人也出门去了。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确实也饿了,便赶紧跟上去,转身掩上那房门。
可就在掩上房门的一刻,我不经意地往屋里一看,正瞥见正对着门口放置的那张遗照。
遗照被放在实验台上,背靠在墙上。
而在那一瞥之间,我居然看到遗照上的老太太露出一副悲戚的神色,眼睛里流下两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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